然而,这位金国四太子并未直接起身配合,反而是本能去抓身前酒杯,似乎是准备饮下最后口再起身。但抓之下,不知道是喝酒缘故,还是因为刚刚在望台上看见韩字大旗往此处而来缘故,反正是重心不稳,个趔趄,以至于这位沙场宿将差点从马扎上栽倒。
不过好在几名亲卫都已经围上,却是顺势架住自家主帅,然后立即便开始扶着对方着甲。
另边,时文彬稍显犹豫,却还是趁机进言:“四太子,此时可需调度南北两面两个猛安分兵向东,稍作抵抗?再把正面(西面)两个猛安唤回来?”
“说甚胡话?!”金兀术立在那里不动,耳听着东面动静越来越大,却是稍微反应过来,然后冷笑相对。“你听听这动静,南北两面分几百兵过来,顶得住吗?正面两个猛安又来及吗?”
时文彬畏缩时,面色惨白,却居然还是有些不甘之意,稍顿之后,居然复又俯首恳切进言:“四太子,学生意思是,若四太子身侧无兵,岂不是更危险?所以依学生看,此时能召多少人便是多少!”
韩世忠大胜于战场最东端,最西端赵玖隔得太远,自然宛如雾里看花,除夕听雷般含糊。
然而当此之时,身为金军主帅,完颜兀术居于战场正中,却是很自然便得到消息……这个‘很自然’是必须,因为韩世忠动静根本就是在进军金营途中闹出来。
对此,金兀术骤喜骤惊之下,他始终没想明白——自己两个最核心猛安凑出来反击部队,千五百骑,好大好强堆精锐骑兵,刚刚还明明白白在那里,而且之前出场就击溃东面围攻之敌,仅仅是追出去这会功夫,怎就忽然消失不见呢?
他两个猛安呢?!
但不管自己骑兵是怎消失在东面旷野上,完颜兀术毕竟算是久经战阵之人,却是即刻认清个基本现实——自己大营此时全然空虚,东侧更是马平川,而韩世忠偏偏已经来!
“老时!”
金兀术身上衣甲已经穿小半,却是对着身前之人愈发冷笑不及。“别以为俺不懂你小心思……你家人都在沂水,怕是俺今日走,便要暂时全弃京东西路地盘,到时候你家小便要跟你分离,说不得还会被宋人当做罪臣般逮走,是也不是?而若不是如此,那俺只能怀疑你居心!”
时文彬登时面上便有些慌乱,却又无法反驳,反而只能落泪。
“哭、哭、哭!有甚可哭?!”金兀术不由烦躁起来,却又因为着甲缘故,不得已转过身去,便双手撑开背对对方呵斥起来。
“蒲卢浑误俺!”
金兀术从望台上跳下来,回到座中,呆滞两息,却居然说出句埋怨话来。
“请四太子不要耽搁,无论如何,速速着甲为上!”
旁边时文彬微微怔,却又赶紧咬牙相劝。
此言既毕,旁边立即有早捧着甲胄亲卫围上来,准备替还是身绸缎中衣完颜兀术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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