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犹豫下,却还是正色开口:“叫上张浚、胡寅、林景默,你们四人随去趟山下水寨,要当面寻韩世忠问清楚!”
杨沂中明显怔:“官家,无论如何,金军都退兵,何必纠结此事?”
赵玖直接起身,面穿衣面做答:“天下事最怕认真二字,可退可不退而忽然退,与不得不退所以退,是回事吗?”
杨沂中无奈,只能出门去叫人,而立在旁什祗候级别内侍也赶紧上前帮赵玖着衣。
须臾片刻,赵官家出得门来,直接在山顶小寨门前汇合四人,却是带着心思各异四人直接乘夜往山下水寨而去,来见韩世忠。
稍晚,并不晓得,这金兀术此番出兵乃是官家亲自来淮甸坐镇诱来,算是擅自出兵!从军略上而言,韩统制并无错判,只是他忘金兀术虽是堂堂金国四太子,却也受制于当今金国国主嫡属完颜挞懒。此番身后出这等大事,或许军略上不足以急切退兵,但身后挞懒催促要不要考虑?而且前后丢七千兵,顿足于淮甸几乎两月,殊无进展,要不要忧虑回国后被金国国主与完颜粘罕,乃至于他两个兄长责备?怕不怕为此丢好不容易争来兵权?”
张浚侃侃而谈,胡寅闭口不言,小林学士几度想要反驳却都无话可说,至于其余行在要员,则纷纷颔首,认可张浚这番很符合他们认知金人退兵推论。
至于赵玖,虽然被解围,却意外没有多言。
就这样,众人纷纷散去,下蔡城、八公山,外加淮上水军见到金军撤退,纷纷欢呼雀跃都不提;只说当日晚间,赵玖用过晚饭,先往龙纛下遥望对岸金营灯火,沉思许久,复又转入帐中歇息,但躺足足刻钟,却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疑虑,便临时起身,就在榻上唤来杨沂中。
“正甫!”灯火下,赵玖披着外袍,端坐榻上,正色相对。“你觉得关于金兀术撤兵事,今日几人谁说对?”
不得不说,韩统制带着夫人随军大约也是传统艺能,然后忽然闻得官家到来,狼狈而出更是无奈……谁让这个赵官家总是三更半夜去找重臣呢?
只能说,好歹这里是行在所在,赵官家不必伪装成使者等韩世忠出来再吓唬人家。
或者说,这次他是进门后、坐下来,喝口茶,方才拉着人家手吓唬:
“良臣,今日玉堂学士林景默林卿,中书舍人胡
“臣区区祗候,不该论此事……”
“事关军略,不要耽搁!”
“臣觉得张中丞所言极有道理!”杨沂中这才微微凛。“昨日韩统制所言,臣其实极以为然,而今日金兀术真开始撤兵,臣也时茫然,倒是张中丞让臣豁然开朗……臣之前实在是未想到军略之外事情。”
赵玖缓缓颔首:“所以,若是韩世忠昨日言论从军事上而言,其实并无过错?没有私心作祟,妒忌岳飞、张荣军功意思?”
杨沂中赶紧摇头:“臣只是说自己看法恰好与韩统制相似,不敢说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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