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赵鼎即刻应声。“但若陛下与行在有闪失,天下再复五代残唐格局,那臣敢问陛下,到底又有谁能组织起江南、巴蜀、荆襄、关中半壁,去应对金人二十万铁骑呢?再说,国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两河沦陷,中原无兵,难道是陛下过错吗?”
赵玖微微动容。
“陛下!”
出乎意料,赵鼎刚刚说完,就在这时,堂中理论上武臣之首,被排斥出核心圈子数月御营都统制王渊也忽然出列,并当场落泪。“臣受陛下大恩,自武夫至此位,无时不念君恩,今日冒死进言,请陛下此时切莫有侥幸之心!须知,军自靖康以来,连战连溃,几无可用之军,此时恰如朽木块,而金军锐气勃发,方出河北,此时宛如离弦之箭……若强要迎上,只会被洞穿!但若能后撤东南,层层设防,则朽木亦可御长箭,待将来有所雕琢准备,还可反身迎上!届时兴复中原,乃至河北,也非是妄言!”
赵玖盯着对方时不语,却又忽然抬头,以目扫视堂中其他文武。
赵官家复又变成之前那位木雕官家。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而且此时面对着这位面无表情官家,竟然让人莫名怀念起那位粗疏如武人般李相公起来……毕竟,李相公到底是人臣不是?而且是个能压制官家人臣!
但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大宋安危悬于线,再不能有所保留。
“陛下!”
而见到官家如此形状,见惯朝堂行在重臣如何不晓?这是官家不准备等这些人个个出列,而是要所有人干脆表态之意。
于是乎,自东府尚书右丞吕好问以下,同知枢密院事汪伯彦、御营都统制王渊即刻按班序出列,便是年轻御史中丞张浚在稍微犹豫之后,也是小心低头出列。
这下子,
阵诡异沉默之后,就在吕好问作为东府副相当仁不让,准备上前主持会议说明情况,并在此关键时刻将百官之意上呈之时,殿中侍御史赵鼎却率先转出,并脸严肃抢先开口,而且开门见山。“事情已经很急迫,臣请陛下巡幸淮甸,暂转扬州!”
见此情形,吕好问立即便将本来要说话咽进肚子里……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揽权人,而赵鼎虽然固宠表态之意太过操切些,却到底是和大家本意样。
赵玖闻言微微叹气:“记得赵卿往日总是说金人不可和,说必要收复河山……”
“好教官家知道臣心迹,臣今日也是这番话。”赵鼎言辞愈发恳切,甚至有些失态。“臣是河东人,金人到臣便全家流离,老妻小儿自河东往东京,又随臣出东京颠沛流离至此,臣日不曾忘河东故土,抗金之意也从未动摇!但是陛下,要抗金首先得有抗金之力,有抗金之基……臣这些日子有幸随侍陛下,知道陛下是忧虑于中原百姓,怕他们落到与河北士民般下场,更担心此番退便尽失河北、中原民心……”
“不是这样吗?”赵玖语气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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