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辇车启程唱诵之中,车子缓缓掉个头,敲锣打鼓与唢呐纷纷换个调子,同样喜气,却蕴含几分端庄。
禁卫军拦在路两侧,随着辇车前行,两旁百姓同样跟着跪下,朝拜,呼喝,道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辇车前后方宫女们撒着铜钱鲜花与果糖,但辇车离开之前,无人敢上前去捡。
前方是开道御林军,后方是保驾护卫营,拖拖拉拉长串队伍,直到前方队伍尾巴都不见,禁卫军才撤开防线,训练有素跟上去。
百姓才涌上路面,拾取果糖。
方天灼走进来,目光紧紧盯在他脸上,何筝赶紧拿盖头朝自己脸上扑。
以前他瞧着别人结婚时候,心里头总是对婚姻有点儿敬畏,如今轮到自己,他才发现原来结婚可以这接地气,至少他现在看到方天灼出现,没觉得有距离感。
“陛下怎过来?”
方天灼握住他手,道:“朕皇后,朕要亲自接上喜辇,步都不让外人代劳。”
何筝手心有些出汗,他听到喜气洋洋声音响起,陡然发现从自己门前铺出去层赤红地毯,龙凤呈祥袍子拖在红毯上,红毯两边人挨个跪下去,他们喊:“恭贺皇上大喜,皇后大喜!”
辇车前方,依然坦荡而肃目,直到行到宫中,那山呼海啸朝奉呼喝都未曾停止,何筝愣愣坐着,发麻头皮渐渐恢复平静。
他没有想到,皇帝结婚居然是这样,整个皇城人,每条街,都跪满,喊满。
接着,他继续被方天灼牵着,踏着红毯走上长长阶梯,这个阶梯,从何筝视线看去,眼看不到头,宫女们弯着腰跟在他们脚边提着衣摆。
这条阶梯终于走到头,他们站在高台之上,祭祖,烧香,然后,分别牵着红绸两端,弯腰叩拜。
那声音连绵着,从他踩上红毯那刻开始,从人们跪下开始,不绝于耳。
他眼前只有片赤红色,略略抬起点头颅,可以看到方天卓牵着他手,修长,有力,沉稳。他配合着何筝脚步,走很慢,每次抬腿都跟他保持着同频率,每次跨步都跟他保持同条线,没有超出步,也没有落后步。
在齐声恭贺之中,何筝看到相府高高门槛儿,这高门槛子,方天灼托紧他手,两人同时跨过,龙凤衣袍飞起,略过红毯,外面是排成队御林军,他们声音更为浩大:“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他们拱着个足足有三米多宽龙凤喜辇,那辇车体积庞大,足有两人多高,垂着红绸沙曼,缠着金龙,飞着金凤,缀着哗啦啦碧玉配饰,纯金翡翠,每块掰下来都价值不菲。
何筝看不到那喜辇,他只知道自己直被牵着,在很多很多人跪拜之中,缓缓被送上辇车,他端坐着,很快,身边来个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最熟悉男人,坐稳之后,他伸手,握住何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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