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执站在树影里,垂着头。
那身校服穿得依旧板正,漆黑眼睛却敛着,看上去很失落。
已经是冬天。
路执给他买无数次葡萄冰,这个时间,就算是他跑遍整个鹭屿,他也没办法买到。
“执哥。”他深吸口气,咬咬牙,“今天22点半飞机。”
“执哥,……”他开口。
“想吃葡萄冰。”路执打断他。
他错愕地抬头。
“帮联欢会忙下午,连水都没喝上。”路执说,“手腕还被划伤。”
抬起来手腕上,确实有道划痕。
“今天不太想吃。”他说。
“饿。”路执低着头,右手搭在他袖口,“还没吃晚饭,饿得有点头晕。”
他这低声说话时候,看上去似乎真有些无害和可怜。
“那……去吃蚵仔煎?”方砚唯试探着问。
“好。”路执说。
路执离开学校大礼堂。
活动室里没开灯,月光洒半瓶,碎在地上,方砚唯坐在月光里,用纸巾胡乱擦自己指尖。
在看见他瞬间,路执悬着心忽然放下些。
还好,他小红狐狸,还在这里。
“老陈这这破琴太硌手。”方砚唯边收琵琶边骂,“执哥?”
他没有办法回答。
“方砚唯
为什是这首歌。
竟然是这首歌。
他能杀路建昌。
他完全能。
可如果这样,他会成为下个路建昌。
路执脸上无辜和纯善神情,点点地消失,取而代之是种冷到极致漠然。
“去哪里?”
“……A国。”
“几天?”
方砚唯心口像是被刺狠狠地扎下。
就是他妈看着像现掐。
方砚唯:“……”
这个季节,都已经入冬。
而且这个时间点,就算是处于南方鹭屿,也买不到葡萄冰吧?
“矿泉水可以吗?”他问,“定要葡萄冰吗?”
蚵仔煎摊位正要收拾离开,卖他们最后两份。
“哎呀,这俩做得不太好。”摊主跟方砚唯说,“这样吧,你明早上学时再过来,补你块大。”
方砚唯愣下,然后说好。
微湿海风吹过来,鹭屿中学隐匿在夜色中,校门上灯牌坏几条边,显得不那清晰。
远处教学楼还亮着几盏灯,隔着这远,方砚唯也能眼就看见高三(1)班位置。
“不疼吗?”路执停在他面前,“那样弹。”
方砚唯摇摇头。
“要去吃火锅吗?”路执问,“白栖远店里,新出菌汤锅,说是和你们那里,个口味。”
火锅?
方砚唯借着月光,抬头看眼墙上挂钟上时间。
琴弦割开指尖未愈合伤口,血珠沿着方砚唯细白手指滚落下来。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1]
琴声停止。
舞台上追光灯暗下去。
“呜呼!程静萱跳舞!”何岁岁欢呼声,转头看站起来路执,“执哥?你不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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