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争吵声还在继续。
他冲出院门,把车门狠狠摔上。
“要逃课。”他说。
路执侧着头,扫他眼,没说话,踩油门。
没有休止符号争论杂音被彻底甩在身后。
他往前迈几步,停在客厅那张照片面前。
他拆开相框,从里面取出那张照片。
甜甜笑着小男生,眉眼弯弯,尽是温柔。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行字——
9岁。
[方嘉弥]:离婚那年,路执跟爸爸,路琢跟妈妈。
[方嘉弥]:路琢那孩子从小都很优秀,乖巧懂事,只是他前年放学路上出车祸,去世。
[方嘉弥]:两位老人家受不这个打击,刚好男方出事,温雅就把路执接回来养,双胞胎,性格应该都差不多,至少老人没闹过。
手机电量走到尽头,屏幕暗下去。
方砚唯愣在原地。
“你看着长大?”路建昌气愤不已,“凭什抢儿子,他十六岁前都是老子。”
双方好像都在疯言疯语,方砚唯有些迷茫地眨下眼睛。
路执已经是冷着脸,无悲无喜地看着双方争吵。
即便是旁人眼里直疼爱他外公外婆,他也没有半分要上去维护意思。
路执把车听到花园后门:“去拿书和校服。”
住这个日子。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摩托艇安静地漂浮在海面上。
被丢在陌生鹭屿,竟然还有人能陪他看山看海。
将近黎明时,路执才把摩托艇开回去。
“等下上课可能会打瞌睡。”路执提醒他。
“release”酒吧是夜晚营业,清晨这个时间空无人,全然安静。
路执用钥匙开门,让方砚唯进去,他靠在沙发边,点根烟
路琢(路路)。
照片从他指缝间飘落在地上。
他没有家。
路执也没有。
他还曾天真地以为,路执在温室里长大。
这算什?
他记起来,每次外公外婆送来东西,路执都不会吃。
每次见完他们,路执都会抽烟。
他记得路执颈间点状伤痕,记得初见路执时,这人身上无悲无喜冷淡。
以及,路执说过,不要叫他“路路”。
方砚唯推开车门同时,手中手机振动。
余电2%。
方嘉弥回消息。
[方嘉弥]:怎问起这个?
[方嘉弥]:也好多年没见温雅,不过记得她有两个孩子,路执,还有路执哥哥,路琢。
“就没有哪节课不打瞌睡。”方砚唯说,“回去拿书。”
家门附近,站对老夫妻还有个男人,双方正在激烈争吵着。
方砚唯诧异地看着那个,那天他在超市里见过中年男人。
“把老子儿子还回来。”路建昌大吼着,“老子养他十六年,他得回来给老子尽孝。”
“不、不可能。”路执外婆,那个穿着端庄老太太,也抬高声音,“那是们路路,看着长大,他那乖,你算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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