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神色慌乱。
“燕公志向对别人而言可能还有些云里雾里,可对你来说他难道曾做过遮掩吗?燕公心里是有整套治政方略,那便是结束战乱同时,通过度田、均田消除世族、豪强,建立个寒门小户,并以科举进仕途天下!”董昭那张黑胖脸上愈发笑意明显。“而且燕公气度,是超出家姓之私!”
“……”
“譬如靖安台事滥觞,也就是燕公斥责郭嘉事,真是郭奉孝失宠吗?不是!”阵凉风出来,董昭忽然起身,昂首负手踱步向外,立到门
,明明这是事关天命继承天大政潮。甚至今日傍晚时分,首相贾公分明是存去职以交代此事心思,可为什燕公却如此轻易让他放心,反而只是让董公过去,然后郑重其事交待这个小案子?几个士子臧否下人物,固然不妥,但跟天命承袭事又有什关系呢?”
“小案子啊,也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且坐。”董昭幽幽感慨道。“这种案子,自古以来哪里小过?两次党锢之祸开始不也是挺小案子吗?”
刚刚屁股落地司马仲达吓得立即重新站起来。
“坐。”董公仁端着白瓷茶杯在烛火下不以为意道。“不至于到那份上……两次党锢之祸,说白,是汉室没威望,桓灵二帝不得已才用如此粗陋之策来抑制世族,而开国之君,威望何其之高?高祖和世祖两位个兼并异姓诸侯,个压制河北豪强,乃至于始皇帝并六国后抑制六国贵族,不也是类似之事吗?却也没说哪里就出乱子,也没人说是什祸事。”
“但……但听方伯意思,这次案子与党锢之事有异曲同工之处?”重新坐回去司马懿惊得心跳难止。
“这是自然。”董昭依旧从容以对。“但你着实不必惊愕,须知所谓政治,最重要便是人事,是跟紧步伐……桓灵二帝,尤其是灵帝党锢,虽然也是为争夺人事之权,但争取根本却是为让自己舒坦;而咱们燕公呢,是有自己政治理想,有自己规划,有自己理念,他夺人事,是为自己治政理念能够畅通无阻!”
司马懿微微颔首,俨然是想到河东王屋山下,自家那位燕公那番话语。
“而且再问你,桓灵二帝用来夺人事属下,都是些什人?阉宦而已!摒除是什人?而咱们燕公呢?”就在司马懿失神之时,董昭再度连番追问不及。
“是……”司马懿回过神来,本能欲答,却居然不能言,然后旋即面色涨红,失态时。
“想明白?”董昭终于失笑。“你以为燕公眼里自己人是谁?是河北人?是公孙氏宗亲?是邺下大学学子?是那些随他多年功臣元从?都不是!燕公眼里自己人,是能坚持他法度,维系并能助力推动他新政,从根子上改良这个天下之人!以你在燕公身侧位置,应该早就听过咱们燕公本人某些表态吧?却为何不愿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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