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片刻,眼见着营内毫无动静,营外公孙珣终于下令吹起军号。号角声接连不断,四处呼应,瞬间响彻数十里,随即各处幽州骑士携带己方伤员、尸首,敌军首级、兵甲,或呼万岁,或随号声长啸,纷纷北归……营前也是马蹄声不断,与直不停号角声起绕营北归。
到此为止,战事似乎,可能,终于是要结束。
营中自有人取回盛放着王必、许褚首级革囊,然而曹孟德面对着四个革囊,却依旧端坐不动,恍惚失神。
这还不算,大概只隔小半个时辰,营门外忽然喧哗声起,曹军方才醒悟为何公孙珣没有尝试强攻大营,而是直接退走——原来,曹操主力尚未到达,其女婿孙策却居然
修不敢多言,只好将两个革囊放下,然后与自家父亲陪坐而已。营门外,张辽依旧在喝骂,甚至开始杀人,但曹操却还是置若罔闻,唯独期间其人几次想伸手去拨开身前革囊,却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能颓然撒手罢!
又过阵时间,大概张辽也已经累,喝骂声渐渐消失,但这位今日杀性起燕军骑将依旧在营门外徘徊不走,反而不停聚拢零散兵马,俨然是想多凑些兵力以建奇功!这不免让营中曹军稍显焦躁。
“告诉他们不用怕!”曹操依旧无言,说话乃是曹昂。“咱们大营中有两万多人,粮草弓弩俱全,沟渠垒楼皆有……至于燕军,天色已黑他们聚拢不多少兵力不说,也已经疲惫到极点,根本不可能攻营!而且等到后半夜,军主力必然全至!”
周围侍从纷纷会意,然后立即去巡视营垒,转述曹昂言语,以让营中民夫、溃兵安心。
对此,依旧坐在门口上木栅挡板后曹操却只是微微颔首,依旧没有言语。
就这样,张辽虽然知道曹操可能就在身前不远,却始终不能有所得,偏偏又不舍得走;另边,曹操始终没有半点回应,却也始终没有起身离开此处营门意思。
双方僵持不知道多久,忽然间,营外阵喧哗,然后个让曹操终于动容声音陡然响起:“孟德今日真是命大!可兵败如此,你苦苦支撑又有什意义呢?这样仗再打两次,你也就油尽灯枯吧?何不早降?”
曹操依旧沉默不言……争雄天下,本就要压上切,曹孟德本就清楚这个道理。实际上,事到如今,即便是为夏侯渊,为身前曹纯、史涣,他反而不可能轻易言弃。哪里会因为什言语而为之所动呢?
“也罢!”隔段时间,营门外,公孙珣声音再度传来。“孟德不愿相见孤也能理解……这里有许仲康(许褚)和王子行(王必)首级,孤就放在营前,其中许仲康尸体就在之前燃火路口,王子行尸体则在东面十五里处,孟德可以让人寻回并缝合安葬,这二人俱是忠贞之士,还望你好生祭奠……唯独你将旗孤要带走,以示此战大捷,却是不能还你!”
曹操终于动容扭头,却始终没能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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