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知道此事难……谁让长安大街这宽呢?谁让长安这多宫殿、衙署呢?谁让此处不像其他小县小城,让各家住户清扫门前雪便可呢?”韩锐面带嘲讽,冷笑姿态明显。“可反过来说,为何天下独独长安、邺城是四个县尉呢?为何独独这两个县县吏如此之多呢?”
“主要是天冷,下面人也辛苦。”名县尉无奈诉苦。“再加上人心不稳……”
“天冷?天冷更该干活!人心不稳更当沉下心来做事!”韩锐愈发冷笑不止。“告诉你……信不信,将你们这群比之他县多出来县吏俸禄拿出十天份额,换成粟米,就在北阙大街上煮粥,扫雪换粥,那些巴不得能在冬日给家里省上顿饭钱人定能替把长安城这四横三竖七条大道扫干干净净!而且不会与抱怨冷不冷,更不会与说心稳不稳……”
四名县尉噤若寒蝉。
而片刻后,其中名忽
置妥当,以后事情,多说也无益,便交给诸位与卫将军起商量去吧。”
墙之隔,公卿大臣中颇有几人明显欲言又止。
“至于私事,其实只有件可说。”刘虞瞥向立在床头爱妾,时苦笑。“妻早死,只有此妾阿梅常伴左右,早该扶她为妻,但唯嫡子刘和却因为眷恋生母,多为此不顺,这才拖下来……死后,请子琰你们几位务必帮忙看顾阿梅,待子来奔丧,若能说动于他,便让他以母事之;若不能,请你们务必替阿梅寻个好人家嫁出去,嫁妆从遗产中来出。”
众人闻言愈发黯然,那唤做阿梅妾室也是泪流不止,而黄琬、士孙瑞、赵谦等人则纷纷即刻应许。
刘虞知道这些人诺千金,立即便放松不少,于是缓缓再言:“还有言,请诸位替说给子刘和……听说前年卢子干身死之前,专门有言让卫将军转告其子,说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深以为然,且敬佩万分。但今日尤其要多说句……勿以时穷而忘节,勿以势起而乱性……稍微得势,便忍不住贪图享乐,朝困顿,却又只想着畏缩起来,模糊处事,如此为之,结果就是人家卢子干死而无愧,其子将来可以仿而效之;但刘虞却只能引己身为戒,让做儿子不要重蹈覆辙……这大概就是贤人大儒与俗人之流区别吧?”
后舍里间、外间,俱皆鸦雀无声,唯有张昶运笔如飞。
“就是这些。”刘虞说完最后几句话,宛如抽掉最后口气般,瘫在榻上。“望诸位务必帮记记。”
众人刚要答应,却又见对方再度咳嗽连连,痛苦难耐,也是多有于心不忍,便告辞而去。唯独黄琬多留会,让张昶将刚刚刘虞言语誊抄两份,又安慰那个早已经哭得听不进话阿梅几句,这才转身告辞。
日无言。
第二日早上,风雪已停,长安城县寺之内,之前大出风头长安令韩锐早已经恢复正常姿态——其人正在敦促手下几名县尉清扫积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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