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之兄请说。”张飞虽然微微蹙眉,却并未有拒绝之意。
“愚兄想问问益德,为何没有讽刺不知恩义,从袁而抗旧主?”李进咬牙言道。“以你本事,总不至于是为方便渡河,不想平白激怒于吧?”
“就问此事?”
“就问此事。”李进恳切而言。“你共为卫将军旧部,今日你闻他可能有困厄,便弃淮南重任,千里行单骑至此,固然敬服你义气,可你当众擒下,却为何没有当众质问声呢?须知道,当日在邯郸城下,与关云长曾有对面,其人擒下侄,复又见,便当众骂是背主之人……当时仓促而走,固然是为侄子性命,但又何尝没有几分羞赧呢?而益德今日风采,让人敬服,原本可以骂更多,却为何不骂?”
“若是当年弱冠之时,所见所历少时,或许会骂。”张飞先是时沉默,却又摇头不止。“但后来见识日长,却多有思索……”
和李退之,二人目不斜视,根本理都不理周围这些武士,而是直接前行来到下方渡口处条木制栈道前,然后先是有士卒牵来带着包裹头高大战马,而李进主动为张飞挽马之余,复又往木栈两侧河中各自指,彼处已经备好大小两艘渡船,却是要张飞自行抉择。
如此姿态,若非张飞手中尚有矛直指对方腰间,就好像真是旧友相送般。
“还是小船吧!”张益德看看光是船夫便要数十人大船,也是声感慨。“战马用别船专程运过去便可,唯独事到如今还要劳烦退之兄亲自划船送渡河,着实过意不去……”
“全听益德。”
李进完全不以为意,直接撒开那匹战马,与张飞前后上那艘只能乘两三人小舟,复又轻松在对方矛尖前坐下,静候对方坐好,方才直接握住双桨,轻松向河中荡起。
“愿闻其详。”
“天下崩坏,有本事又有见识,还有志向人,如卫将军、如关云长,再如兄刘玄德,他们是大英雄大豪杰,想是定平天下,想是让天下顺着自己想法重整乾坤,所以于他们而言,心中是有定见,故此免不要私人定下法度标准,臧否天下万事万物,顺者与之赏,逆者与之罚……所谓鞭挞天下,理平四海,便是此意!”
“这是实话。”李进想起公孙珣之前种种,却是忍不住颔首赞同。
“但天下间如他们这种人又有几个呢?更多是无能无知,苟且求生,挣扎于口饭食之间而已。”张飞话锋转,似乎有所偏离。
二人同舟,在月下悠悠向北而去。
旋即,数十甲士外加名高冠文吏匆匆带着张飞战马上大船,复又惶惶启动大舟,在相隔百余步距离处,与小舟平行相随。
而小舟行到河中,李进却又忽然停止划船。
“何事?”张飞缓缓相询。
“有事想问益德。”李进握着船桨,正色相对。“金堤之上虽然无人能闻,但却直没有问出来,只有在此处方能从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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