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至于关云长之言语,来固然发自其人肺腑,恐怕也正是卫将军本意;二来,还是觉得有些偏颇。”荀彧坦诚答道。
“何处偏颇?”郭奉孝紧追不舍。
“道理是对,但与豪强天然不法不同,世族中若能谨守道德,公平对天下进仕之事,为何定会沦落?”面对挚友,荀彧并无半分遮掩。“而且便是依照卫将军与关云长意思,去除世家进仕之路,寒门、良家跃居而来,连家风严肃世族都会沦落,骤然新起之寒门、良家又如何不会沦落呢?而且何为世族,世代出仕者而已,人起于良家,其子再出仕便可谓寒门,到三代如何又不算新世族?子孙相继,人之常情,是能拦得住吗?与其专任打压,不如在于教化风气,拟定制度!”
“卫将军又没说要屠尽世族。”郭嘉连连摇头。“观他往日行事,俨然对文若你说这些也早有明悟,故其人也只是要捅破世族垄断仕途而已……细细想来,你与他其实已经是算是所思所想相似之人。”
“虽然意思相通,但态度上却截然不同。”远处舟船出现在视野中,荀彧却又低头言道。“终究是觉得道德世族可为天下倚仗,而卫将军愿意公平用人之余,却明显视世族为天下祸首……而且还有事,你知道卫将军公然不愿嫁女与天子为后事情吗?那卫将军想要开辟将来中,汉室何以自处?”
水畔落寨,翌日早,迎上审配派来接应人马,渡过浑浊漳河支流污水,然后自然路北走邯郸。
而算是完美完成邺城托付荀彧和郭嘉,也避开中午暑热,于傍晚时分并马东归,往邺城而去。
然而,黄昏时刻,二人来到污水与清漳水交叉渡口处,将要渡河往对岸九侯城而去时,趁着等待渡船,郭奉孝终于忍耐不住。
“如何?”郭嘉问有些模糊。
“什如何?”荀文若骑在马上,背着夕阳幽幽反问。“是关云长如何?还是卫将军如何?又或是袁车骑、卫将军相较如何?还是关云长昨日所言如何?”
郭嘉嘴唇动下,欲言又止。
“知道你想劝,不要因为这些虚事而废弃建功立业机会,可是……可是奉孝……且问你事……”
“
“都如何?”郭奉孝干脆直接。
“关云长非凡俗之将,卫将军知人善任,而袁本初……”
“袁本初如何?”
“袁本初能如何?咱们不就是因为他表面宽宏,却暗中让你二人兄长处置耿武、闵纯,所以觉得他外宽而内忌,所以准备离开邺城寻个出路吗?而但今日见到河内百姓避他如避虎,才知道便是他表面宽宏也只是对自己目所能及之人而言,见不到却干脆无视,甚至行恶而不自知。”荀彧不由摇头。“相较而言,卫将军虽然行事严厉,待人多有苛责,但其人为政视同仁,公达来信说他无事不可与人说,无为不可与人观……这种人才是真正宽宏。”
“不过……”郭奉孝忽然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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