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靖仰头而叹:“府君是说当日出高柳塞时吗?”
“不错!”公孙瓒回过头来,盯着自己最信任下属,不急不缓。“正是那次!虽然彼时他官位已经远远高于……可始终不服,唯独经此事,却陡然心知肚明,这辈子是追不上他……弹汗山火起,度想不顾切回头去寻他,却终于只能是被败兵裹挟回来!士起,大丈夫生于世,眼看着自己当日兄弟或横行天下,或坐镇方
于人下吧?!”
“士起啊!”公孙瓒俯身重新拾起马鞭,尚未抬头时便已经冷笑不止。“你恐怕不知道,此时此刻,最嫌弃,最视公孙瓒为无物人,恰恰就是这位‘卫将军’!”
关靖愕然当场。
“他以为不知道他心思,他以为不懂他谋划。”城门楼上,随着这位渤海太守负手踱步,其人声音愈发大变大,其中嘲讽或者自嘲意味也愈发浓厚起来。“但别人不懂怎可能不懂?从十六岁开始,就跟他在个屋子里同吃同住,在个郡府里算账、写字、传话,看着他长大,他看着长大……”
“前年讨董时候,幽州乡人和族中长辈都发信质问,问为何不从他,但那些人怎可能知道,若是从他,渤海百万人口基业就要直接弃掉,因为其人八成是要引兵随他去关中。所以才低三下四派人去求个将军号,想暗示留下来镇守方……但万万没想到是,三十年兄弟,在他眼里钱不值,他连个将军号都不给,连方镇守资格都不给,反而是给什关羽、程普这种人送将军印!”
言至此处,愤懑至极点公孙瓒反而忽然冷静下来,并对关靖说真心话:“士起,这人恩怨分明,自幼及长,看起人,都牢牢记在心里……婶娘看顾,是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第个投身于,田楷引其族中子弟来奔,王门、严纲愿意从,也不会忘记;还有族叔公孙方,族弟公孙犊愿意从,也心存感激;甚至那几个出身极差义兄弟,握有渤海、平原这些日子也多有照顾。可是另边,那些看不起人,如公孙范、袁绍、公孙珣这些人,又何尝能忍?现在袁本初在前,你让不战而逃,往公孙范处寻公孙珣庇护……道理对,利害也对,但心不能平!”
“那府君意欲何为?”关靖勉力相询。
“已经让田楷、王门、严纲去准备。”公孙瓒复又望向城西黄河旧渎,彼处随着夕阳西下,金色闪光已经更加清楚。“你晚上便会知道。”
关靖时苦劝:“府君千金之躯,莫要冒险。”
“若不冒此险,辈子在那族弟面前,在袁本初面前,便是文不值!”公孙瓒凛然而应。“三十年间,眼见着那族弟如蛟蛇化龙般,日日腾空而起,也曾扪心自问,从何时从何处落后于他,倒也有所醒悟……别人不知道,士起你应该知道是哪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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