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隔河所言,虽然被你驳斥不值提,但确实是发自肺腑。”公孙珣见状声长叹。“刚才在河畔见你们奋战,却是想到当年弹汗山处夏育扔下部独自逃走事……这件事,是生平之大恨,所以后来寻个机会,以此为由杀夏育。而刚刚在河畔,见你们奋不顾身,却是觉得自己如当日夏育般可憎,空以高位私念,驱勇士送死,简直可憎至极!”
“那属下也只能再说遍。”这骑士抬起头来,努力言道。“君侯,之前所言,也是发自肺腑……们今日不是为君侯位阶与私念而死,而是为君侯同时在广阳所行仁政而亡,这些同郡子弟,死而无憾。”
公孙珣张口欲言,却也时艰难,勉强控制住情绪后,方才正色相对:“现在可能告诉你这些郡中子弟与你姓名?”
“自然。”这骑士勉力站起身来,这才指着地上尸首艰难言道。“如这个面色白净,唤做王柄,乃是们常山郡中名亭舍骑卒;又如那个胡子长,唤做韩偃,其父乃是郡中吏员;还有那个身材短小,唤做孙为,其家中是屠户出身;至于这个年长,实在是不知道他姓名,只晓得他曾为黄巾贼,当日滹沱河败后被卖到们常山本地大户中做徒附,居然也要跟来……”
田豫分兵而走,何至于忽然陷入死地?刚才若是这二人在,突也能直接突出来!”
“谋有政谋、军谋,你本就是法家出身,本事在政治、法度、形势判断上,军事本就不擅长……今天指挥失措,不在于你,而在于这个主帅失神无能,居然把你用在军略指挥之上!”说着,公孙珣努力扶起对方。“知道你在想什……但是志才,辈今日之羞耻,乃是共通,你要是死之,岂不是让独自承担这份败军之辱吗?以后路长着呢,若失你,将来谁替谋政?”
站起身戏忠愈发羞愤,却眼泪涟涟,不知该如何作答。
“且留有用身,替偿今日之败。”公孙珣扶对方坐下,又对旁边义从使个眼色,示意对方好生照料,这才转身去山坡上另处地方。
“君侯。”山坡另侧,文则等人见到公孙珣到来,也是赶紧行礼。
“如何?”难掩疲惫之色公孙珣迎面问道。
文则以下纷纷无言,只是赶紧纷纷让开道路,而果然,在这队义从身后,正有人跪坐在山坡上,而其人身前还有十七具尸首。
公孙珣走上前去,见那铁甲骑士如今已然卸甲,只穿着件赤色直裾,细雨迷蒙中,其人身下草丛居然满是殷红之色……这绝不是衣服掉色,而是他今日杀人太多,血水浸入同样颜色衣服中并没有显出来,此时衣物湿透,这才滴水成血。
“你可知道,当时要你走,并非只是心下绝望失态?”公孙珣犹豫下,方才开口问道。
骑士回过头来,也是满面疲惫之色,兼双目通红,其人将要说话,却时黯然,难以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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