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王谦勉力调整情绪言道。“从洛中出去,经河北而走,见到地方上野谷多于陇亩,其实心中彼时并未多想,更不可能只为昔日面之缘而为君侯担下如此重政治责任……但行到涿郡,转入广阳,见到彼处秩序严正,更兼秋收在即,金黄陇亩遍地成棋,震慑人心,这才心下震动,甘心为君侯奔走番。”
“……”公孙珣心中动,便要作出些许诺。
“今日说此事,不是想给族人求个落脚之处。”王谦似乎明白对方想说什,开口便迫使对方闭上嘴。“因为君侯既然决心要经营地方,又怎可能无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他们如此重灾荒都挺过去,有手有脚,如何不能躬耕求生?求田问舍那种事情,们山阳王氏还做不出来。”
“惭愧!”公孙珣难得肃容。
“今日说此事,其实是想告诉君侯,天下间事情只要
而且,天下板荡,这是人尽皆知事情,这时候有人往中枢里蹿,试图翻云覆雨,有人往地方上走,试图求得根基稳固,存身、存志,都是合情合理事情,称不上如此忌讳吧?”
韩当面无表情,娄圭与戏忠相顾无言。
公孙珣倒是轻笑声:“王君所言甚是……既如此,可有要教?”
“有。”王谦向前两步来到公孙珣身前,昂首坦诚道。“来针对君侯心中两个犹疑,说两件事情……说起来,之前在昌平蟒山上,君侯可知道为何满口答应下‘冀州牧’事呢?”
公孙珣时无言以对。
“因为饥荒。”王谦自问自答道。“去年春夏间中原郡国多大水,大河以南至于淮泗之间,几乎全遭荼毒,等到仓促出使之时之前便早已经演变成饥荒、匪乱……族人从山阳逃到京城来,在路上饿死、病死数十,死在盗匪手里也好几十……”
“到如此地步吗?”戏忠忍不住插嘴询问。“王君族中可是二世三公。”
“那种情形下二世三公又能如何呢?”王谦无奈反问道。“在洛中有酒有肉,有钱有粮,又如何隔着满地饥荒送过去呢?实际上不止是,洛中公卿,家在中原其实都有相似之事。大势之下,公侯黎庶不过都是凡人而已。譬如君侯旧交曹孟德,他去年出为议郎,父亲还在太尉任上,可他堂弟却只能半民半匪在淮泗之间聚众求食,还有些亲戚听说操守高些,却竟然为保住亲戚家孩子把自家亲生孩子给饿死……将军,你不在这几年,天下人渐渐恨透天子是有缘由!”
去淮泗间聚拢人手打家劫舍分明是刚刚成年曹仁,而曹仁之前分明也是贵戚高门出身,那个守节想来不是夏侯惇便是夏侯渊……公孙珣很快就猜到其中些真相,然后却又想到之前来此处笑嘻嘻曹孟德,其人不说,谁能想到曹仁、夏侯渊那些人这些年经历这种事情呢?
“如此说来,当日王君屡次观屯田之处。”念至此,公孙珣复又幽幽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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