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在下冒昧。”杜畿也坐回身去,坦诚以对。“依在下看来,君侯在此处,虽然看似万事顺利,却暗藏隐忧……当然,若非如此,君侯也不至于之前如此问。”
“那你觉得具体都是些什麻烦呢?”公孙珣正色问道。“麻烦又在何人呢?”
“前问简单,稍打听便能得知,后问才是关键,也是此番问题真正所在。”杜伯侯也是昂然自若。“来此处几日,已经看得清楚……于官府,似乎还好,无论广阳还是渔阳、涿郡,这些地方长吏、朝廷命官多愿倾力配合君侯。这不是说他们心甘情愿,也不是他们就愿意看君侯在他们治下作威作福,而是说君侯位阶、名声、乡望、财力、物力、武力俱全……他们这些为官任人,只是来做官,并不愿多生事,也与君侯无根本上冲突,所以他们看似最强,也最有理由与君侯相对,却恰恰不是真正麻烦所在。”
“不错。”
“那换言之,真正因为君侯擅自越矩民屯而心存不满,不是这些官吏,而是本地世族!”杜畿时失笑。“不过,他们却只是半疑半虑,半推半从,将来说不定反而会支持君侯此番作为……只要这天下继续乱下去便可,因为届时他们反而希望依附君侯来求地方安稳。”
年头终究还是讲个身份和阶级,如他这般自幼被灌输某些理念,愿意礼贤下士之人实在还是少见……有个算个,都是不得人物。
其人有些小手段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话还得反过来说,若是这个杜畿只是大言惭惭,胸无半点真才实学,那这番做作与小聪明却只会迅速断送他前途。
总而言之,最后还得看他肚子里货如何。
念至此,公孙珣顾不得疲惫,也不问沮宗与吕范这人水平到底如何,便径直起身,居然是主动去寻此人去。
公孙珣默然不语。
“然后是百姓。”杜畿继续笑言道。“民屯与百姓相处麻烦,也看清,他们之所以偶发事端,其实并不在于风俗上对立还有土地上争夺。实际上,本地良田虽多,君侯也急需良田来安置流民,可即便是幽州,又有几分上好田
时值下午,杜畿无课,却正在私学中藏书楼内读书,他这人和同来京泽不同……京泽自知能耐不足,没有根本上能耐做倚仗,所以向来与人为善,有空闲便去和私学中各类人物去打交道。而杜畿却是公认显得有些傲气,除少数他认为关键之人,向来是不假辞色。
不过,即便如此,当公孙珣甫回到昌平便单身前来寻他时,其人多少还是有些震动。
“伯侯且安坐,公祧说你已有所得,还请务必直言赐教。”眼见着下午楼中人少,这杜畿所在二楼更是几乎无人,公孙珣便干脆恭敬礼,然后就迫不及待开门见山。
杜畿见到对方行礼,更是不由正色起来:“君侯如此待人以诚,若不尽心相对,岂非可笑?”
公孙珣坐下身来,静心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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