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处,公孙珣微微颔首,复又回身看向跟在身后颇多河内本地官吏,当然,还有些征辟来卫将军掾属,也是继续交代下去:“时局不佳,河内诸君不妨勉力奉公,悉心扶助新太守安定局势。至于在本地所辟掾属,原本是为平定河内匪患,如今既然已经准备归乡读书,便也不好强留诸位在幕中浪费时光……已经给诸位写好荐书,洛中公卿无数,多少有些面子,定然不会误诸位前程。”
常林领头,河内众人皆不多言,只是上前大礼拜谢并接过荐书,如此而已。
公孙珣心中颇多无奈,其实,他何尝不想拉拢这些人才起走呢?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和这些人相识太短,擅称君臣之义未免有些可笑。
而且,汉代官场上规矩,
得无所谓还是给逝去刘宽面子,又或者是何进起什作用,反正天子终究是捏着鼻子认,并没有派个小黄门过来收缴公孙珣卫将军印,也没有说给他削爵,什县侯变乡侯之类。而张让、赵忠等人也同样毫无反应,似乎相比较于当日渡口激烈言语,公孙珣离开对他们而言更加重要些。
换言之,此时此刻,公孙珣终究是保全下卫将军称号与蓟侯爵位,以种较高政治姿态回归幽州。
公孙珣等人船只先走,然后身材高大中黄门蹇硕方才面色阴沉着引着十几名虎贲军自后下山登船,却是准备直接横渡到河东对面京兆地区,然后走陆路归洛阳……很显然,他是要远远避开这个张口诛宦,闭口杀宦卫将军,省双方相互膈应。
不过,上得船来,这位天子心腹却是难得怔,因为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那卫将军公孙珣居然给他在船头留下半瓶用刀子割破瓶口安利号烈酒。
蹇硕怔立许久,然后言不发,上前抱瓶饮口,随即,却又长叹声,随手将手中酒瓶扔入黄河,反而催促手下速速动身。
另边,公孙珣顺流而下,只半日便到河内。而此处,他也不得不稍作停留,因为他尚且需要为自己匆匆数月河内太守生涯作出个首尾。
“恩师喜欢喝酒,叔异兄喜欢什就无所知。”公孙珣在众人陪同下离开温县郊外司马氏祖坟,却是已经足够从容平淡。“本来想着他这人喜欢为人师,还想着若他不去做官,便在河内兴建所公学,以他为祭酒。后来听说他要出仕,又准备赠送他万卷版印自蔡伯喈家中藏书书卷以作心意。可如今他忽然逝去,也要北归辽西,万般事便也只能不之……司马朗!”
“君侯。”司马朗当即上前行礼,其行为举止中俨然是沉稳不少。
“这万卷书已经让人准备好,旬日间便能从邺城送来,就赠给你们司马氏族中代为保管吧。”公孙珣随口安排道。“无论贫富贵贱,凡人借阅,皆不可阻拦……不要轻易坠你族叔名节。”
“朗谨遵教诲。”司马朗边说,边俯身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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