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进门来,穿着孝服公孙珣对着来吊唁大司农赵苞再度行礼,然后方才从容相问。“外边吊客如流,不知何事居然要私下言语?”
“知道,所以速速说来便是。”赵苞有些为难低声说道。“昨日晚间,族弟赵延去见,他意思大概是,若你能……”
“是那个阿附于阉宦赵忠赵延吗?”公孙珣不等自己岳父说完,便正色打断对方。
赵苞抿嘴半日,却只能勉强点头。
“那与岳父大人便是分家人,如何还能称族弟呢?”公孙珣继续正色反问。“再说,如今也不比往日,赵忠进言天子加征田赋,致使河北、中原大乱,百姓死伤枕籍,堪称国贼,友人司马叔异便是因此z.sha死谏……岳父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像刘宽这种级别人物,按照规矩,丧礼注定是要隆重到极点。然而,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怎样,从流程上来说都超不出停灵、发丧、下葬三件事范畴。
至于说具体过程,其实非常……随意,最起码在这个年头是非常随意。
这主要是因为后汉后期,汉人生死观正在剧烈动摇中。边有人事死如生,边又有人提出人死如灯灭;边极重孝道,务必要让葬礼奢侈隆重,边偏偏又讲究个人风采,所谓尚通脱。
所以,虽然从主流上来说,士大夫丧礼上限普遍性很高,但具体到个人,其实下限却也很低。
就比如说公孙珣请人在灵堂外饮酒这种事情,当然不符合规矩,但却很符合这年头士人尚通脱风俗,是被称为美事。而洛中来凭吊士大夫,也纷纷以能来此处饮觞酒、行次礼就走为荣。
赵苞不禁叹口气,却是无言以对。
“大人。”公孙珣靠上前去,面无表情提醒道。“到如今这个时节,天下人怨愤难耐,都想要杀赵忠以谢天下……你怎还能让赵延入门呢?你应该直接明火执仗,让左右邻里看清楚,你是亲手将赵延这个侮辱族中清誉之人给乱棍打出去才对。”
“是时思虑不周。”自己女婿如此教训自己,赵苞难免有些憋气,但却终究还是无奈。
“不是咄咄逼人,也不是不讲情面。”公孙珣见状不免低声道。“而是如今局面实在是已经到表面上金杯共饮,私底下白刃交加地步。便是
说到底,还是要看人。
至于些官面上盖棺论定之语,也是在停灵期间议定。而天子身为刘宽学生,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小气。
于是很快,系列说法也就都放出来,最主要两条——追赠车骑将军,谥号为‘昭烈’。
追赠车骑将军,是承认当天子年少时刘宽身为帝师与臣子进行辅政事实与功绩;至于谥号,柔德有光曰昭,有功安民曰烈,如此谥号自然不差。
当然,公孙珣也从来没有担忧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刘宽将后事托付给他,并非是因为是真担忧身后事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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