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珣欲言又止。
“他还有封书信。”公孙范复又从怀中取出物来。“乃是当日黄巾乱起后写成,让等到今日再专门与你……望兄长不要怪刻意隐瞒。”
公孙珣匆匆将手里另个人遗折交给身后王修,然后直接上前接信。然而,当他手刚要触碰这封书信时,却犹如被火燎到般匆匆缩回。很显然,事到如今,这位卫将军、蓟侯、河内太守,居然有些畏惧之意,他生怕对方会像司马直对当今天子那般对自己不留情面。
不过很快,暮色之中,公孙珣还是劈手夺过这封遗书……因为他终究还是立即醒悟过来,自己那位老师,哪怕是死也绝不会让他人不堪和为难。
何况是自己呢?
声音:“兄长!”
公孙珣本能回头,然后便时恍惚失神,愕立当场——这缟素之人居然是公孙范。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小心翼翼留心着公孙珣举止与神情罢。
“兄长!”公孙范缓步向前,然后躬身跪地下拜相告。“刘师去。”
公孙珣头脑片空白,只能勉力颔首回应:“大概能猜到……他冬日间身体便不好,虽说熬过冬日,但这把年纪……何时去?”
然而,接过薄薄封信来,未及打开,公孙珣便忽然泪流满面,情难自已……都说生死寻常事,可不到己身,又有哪个人会明白这里面情境呢?
时唯三月之末,正值春夏交接,暮色之中,星河之畔,俨然已是参宿西沉,北斗高悬。
……
“中平二年……刺史、太守复增私调,百姓呼嗟。又令西园驺分道督趣,恐动州郡,多受赇赂。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至西园谐价,然后得去,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时巨鹿太守河内司马直新除,以有清名,减责三百万。直被诏,怅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辞疾,不听。行至孟津,上书极陈当世之失,即吞药z.sha。”——《后汉书》·宦者列传
“今日下午。”公孙范伏地坦然言道。“中午喝很多酒,说是春日日暖,便又睡在院中,然后睡不醒。”
“如何让他喝这多酒?”公孙珣蹙眉质问。
“其实,刘师上个月便已经无能为,只说死前想求醉,与文超,还有师兄,这些日子直都随他畅饮……”
“如何没有告诉?”
“刘师特地吩咐。”公孙范昂起头来坦诚直言。“他月前便留有遗言……说不必告知于你,但若死后,则后事尽托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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