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见到自己外甥被安稳放倒,郭典叹口气,然后勉力直起腰来,在泥地里正冠危坐。“如所料不差,你们是准备明日就投奔外面本地盗匪去吧?”
“郡君明见。”夜幕中,王县尉也是握着环首刀跪地相对,以示谢罪与敬重。“人活于世,苟且偷生者还是多些……们也是没办法,还望你海涵。”
“懂你们难处。”郭典叹气道。“朝廷要每亩十钱,可是阉宦占据土地是不交,世族清白些也不过是按照各自田亩缴纳遍而已,去找豪强收钱,又无异于让你们去搏命……去找那些氓首遍遍收钱呢?且不说如今青黄不接,又屡经战乱,他们早已经倾尽全力去春耕,根本是钱都掏不出来。便是小康人家,遍两遍,五遍六遍,十遍八遍,哪里就能凑得够上面所要之钱呢?所以人人皆反,处处皆乱。你们夹在中间,上头压迫,下面憎怨,早就受不。如今又被围在这里,做官有性命之忧,倒不如做贼求生……反正那些贼人里面多少都是你们乡邻故旧,对不对?”
“事到如今,郡君说这些又有什用呢?”借着星光,王县尉抬手用手中刀鞘压死只沼泽中常见螃蟹,所谓苦蝤是也,这才脸无奈言
是真,但屡受汉室恩德也是真——去年履任钜鹿太守,却被张角夺取全郡,天子当时不杀,那时便已经有尽心报国之念。且看着吧,熬过这遭大概也要被治罪,槛车入洛也好,罢官回家也罢,那就无话可说。”
京泽再度松口气。
“其实说这多,别倒也罢,唯独你们……”郭君业以手抚住自己外甥肩膀。“原本以为局势好转,所以才将你从关西老家喊来助,现在看来,倒是耽误你前程与学业。”
京泽当即失笑,而他刚要说话,却又被自己舅父给止住。
“交代你件正事。”郭典忽然肃容。“不管是继续在钜鹿硬撑,还是被朝廷治罪,冀州总归不是什善地,咱们老家扶风也不是什善地,那里离凉州太近……等回到廮陶城,你务必要替照顾好你舅母、表弟、表妹!瞅到机会,就立即护送他们回关西老家,回家后就变卖家产,然后带着你两家族人去蜀中避难!阿泽,受汉室恩德,身不由己,你们却没必要……尤其是你,身为男子汉,总是要担起责任来。”
京泽赶紧跪地称是。
“你能懂这个道理就好。”郭典不由失笑。“且去吧,将那位平乡县王县尉请来,有严肃军务要与他商量。”
京泽闻言从泥泞地上爬起来,即刻奉命去寻人去。而稍待之后,那位从大陆泽南边平乡县跟来县尉便领着数名甲士来到郭典跟前。
“帮打昏他。”郭典坐在泥窝里,背靠着泥塘边缘个凸起,从容指着自己外甥对来人言道。
那王县尉闻言倒也干脆,直接以环首刀刀鞘敲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舅父是什意思京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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