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治默然无言,他其实很想问句,你如此举动固然不负朱儁,也没负自己志向,可有没有负这千徐杨子弟兵呢?但思索再三,终究是只能拱手告辞,回去披挂准备。
孙坚见状自然也不再多言,只是兀自披上自己铠甲,然后就端坐在屯所前闭目养神。
个半时辰以后,算算时间,夏日日出时间较早,此时距离天明也不过还有个时辰样子,众将已经纷纷收拾停当,各自领兵前来汇报。孙文台睁开双眼,言不发,便兀自领着千余徐扬子弟,往城南而去。彼处,自然早有预备停当些许驮马、火把、柴草等物……正如众人猜度那样,什都不缺,却什都不多……不过,既然到这里,孙坚也没有抱怨意思,当即便与送行朱儁昂然礼,然后就接收这些事物,乘夜小心出城去。
话说,越是靠近天亮越是夜色浓厚,孙文台领着千余兵马路小心往南行,沿途既不敢大声喧哗,也不敢上马快行,更不敢点燃火把照亮道路,而偏偏敌营十万众就在身侧……确实正如他之前自己所说那般,此战凶危至极!
甚至完全可以说,从出城开始,这只黑夜中凭着星星指引小心前行部队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请司马不要瞒,这战明明可有可无,为何定要冒险?”朱治敛容询低声问道。“是城中二位将军想要和洧水那位将军争功吗?”
“或许吧!”孙坚倒也坦然。“但于而言却无所谓,也想拼拼,看看能不能立下此殊勋……毕竟,若真能烧起火来,那位白马将军应该不会是窃人功劳吧?”
朱治怔怔,许久方才反问出来:“如此说来,这战,乃是两位将军提出来以后,司马主动接下?”
“然也。”孙坚依旧坦荡。“是右中郎将(朱儁)所提,主动接下。”
“为什啊?”朱治不免有些气急败坏。“此战如何凶危且不说,关键是没必要啊……”
至于说公孙珣?
二者是回事吗?
万骑兵自带战力,万人带着充足引火之物齐齐放火火势必然成功,而且进退自如……而孙坚这里呢?火能保证下子烧起来?被发现能撑得住?最关键
“君理!”孙坚扶着刀看着对方轻声道。“大丈夫生于世间,最重要便是不能负人!右中郎将败退此地,若破敌再无功劳,将来因此获罪,岂能心安?”
朱治时语塞……他怎可能不知道,孙坚此番能为千石司马,靠便是朱儁举荐。
“而且再说,不都是为国杀贼吗?”孙坚继续笑道。“总不能说咱们抢到那白马将军身前放火,便是贻误战机吧?”
朱治欲言又止。
“还有,”孙坚忽然又含笑叹气道。“其实也不甘心啊……都是年纪差不多人,人家已经‘不负天下’,连不负自己都做不到……大好男儿生于世间,又逢天下板荡,吴郡孙坚为何就不能建功立业,然后去不负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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