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程立不由冷笑。“大乱刚起,黄巾贼多在攻城略地,以夺取府库城池、大户豪右庄园为主,很少有侵扰乡里举动;而官军仓促而出,却兵甲齐备、库藏充足,心思也多在战事上;甚至,此时因为各地长吏逃散,百姓可以逃避平日税算,日子反而好过不少!然而……秋收之后又如何呢?战事迁延又如何呢?”
公孙珣负手仰头,若有所思……他之前没往这个方向想,但此时经过程立点,却是心思透亮起来——此时不见乱象不是什好事!
恰恰相反,这说明乱子太大,而汉室天下也太大,需要时间才能显现出来而已。
战事迁延下去,地方长吏又多逃窜,很快就会有大量盗匪出现;这还不是最可怕事情,真正可怕在于秋收……公孙珣沿途所见,战乱对青苗毁坏是很剧烈,而且很多非黄巾军所占区域农民也都纷纷弃家从贼,这意味着抛荒地方也很多……那到秋收,人还是那多人,却少那多粮食,个农业社会会产生多大动荡呢?
不是不乱,时候未到而已。
人便也耐住性子坐在原地。
程立步入房中,迎面看见这幕,也是惊,但旋即醒悟,然后便立在门内从容拱手礼:“将军!”
“程公且坐,不知有何事教?”公孙珣微笑相询。
程立闻言先是不慌不忙在榻前高凳上坐下,然后才正色以告:“不瞒将军,在下思来想去,觉得有事应当坦诚相告,以免相互生疑,这才忽然来访。”
“说来听听。”
“自然是冻馁交加,盗匪四起。”旁娄圭忍不住插嘴道。
“这就是鄙人不愿轻易离家缘故。”程立看都不看娄圭眼,便起身昂然朝公孙珣拱手言道。“将军威德怎可能不知道呢?但是,乱事既起,便是有将军这样英雄替朝廷扫荡四方,可天下动荡怕是才要刚刚起来而已……故此,程立虽然有些许立身之德,却也要以保全乡梓为念!还请将军不要轻信些小人之言,以为是和他们样待价而沽,心存不良!”
公孙珣沉默片刻,却是回身依旧笑道:“程公多心,并无人如此
“且问将军。”程立捻须肃容问道。“乱起以后,将军自涿郡至河内,又从河内直发东郡,沿途所见,可曾见百姓流离失所,乱象丛生?”
公孙珣听到这话,倒也是终于认真起来,便从塌下放下双腿站起身来,而他这动作,吕范、娄圭、董昭三人也纷纷落地,或是侍立,或是端坐。
“不瞒程公。”公孙珣眉头紧锁,想好大会,却还是摇头不止。“可能是自乱起后,心思多在军事上面,所以实在是没有看到过乱象丛生之事……而中途在赵国,虽然与董司马谈及过些吏民逃亡之举,但那些却多是投贼之人,却似乎不是程公所指那般乱象……敢问程公,这是为何呢?”
“因为时候未到。”程立板着脸言道。
“时候未到?”娄子伯时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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