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国相直言。”公孙珣也是愈发挺直胸膛。“公孙珣并不惧与你理论。”
“你说,”向栩抖动手指,愤然言道。“当日日食褪去,渡口秩序井然,难道不是吟诵《孝经》所致吗?你为何贪天之功,无视道德文章,却对别人说日食下渡口无乱,乃是你杀马立威功劳呢?!血光之灾,焉能治退日食?道德经典,如何又被人无视?”
公孙珣目瞪口呆。
“可恨那些愚民愚妇,也恨那些朝中无知蠹虫,明明知晓在河边唱诵《孝经》,却依旧被你蒙骗,只说你如何如何临危不乱,却不言功劳?不言功劳倒也罢,为何要无视《孝经》呢?国家能够长存,士人之所以为士人,百姓能够安稳,难道不是这些经典功劳吗?”言到此处,向栩居然掩面嚎啕大哭。“可怜身才学,却要来此污秽之地,连个辨经人都没几个,然后今日还要与你这种人做同僚,甚至要同城而居……呜呼哀哉!”
公孙珣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回到床上嚎啕大哭国相,心里则是三分憋屈
“记得你!”刚入内,卧房最里面床榻上,便有个眼窝深陷,包着紫色帻巾高瘦男人陡然翻身出声,将公孙珣吓大跳。“你是当日在黄河边打人!”
公孙珣初时吓大跳后,但马上不急反喜……因为他看来,最怕其实是这厮就这躺下去不找事不做事,而只要这位河内名士找事做事,哪怕是找他公孙珣茬,那他也有万个法子让对方掉坑里,然后顺势而为。
“国相说不错!”念至此,公孙珣当即上前,昂然承认当日之事。“那日在孟津,正是打你!”
“直在寻你。”见到对方承认,眼窝深陷向栩居然呼啦下子从床上站起来。“当日在孟津醒来以后,就问过渡口吏员之前打是谁,他们却说不认识;到洛阳将此事说与别人听,他们也都说不知道;好不容易打听到是你,却要来赵国赴任……圣人在上,今日居然让向栩又亲眼见到你?!”
公孙珣偷偷看眼对方身后床板上人形印痕,也是微微感慨,然后便依照礼节正色拱手:“正是在下所为,不知国相有何见教?”
身后跟着两个吏员面面相觑,几乎就想要逃出去……天可怜见,为啥这俩位大人物会有私仇,这让自己两个吏员如何自处?论实权和现管,当然是国相向栩更重些,可此人却是个废物;而眼前这位新来邯郸令分明也是个难得见奇葩人物,千石县令,标准国相下属,却挂着紫绶金印,这难道就好得罪吗?
眼前二人若是在这里争执起来,自己二人莫不是要被坑死?你说,怎就跟这个国相呢,但凡这向栩稍微正常丁点,也不至于让自己二人如此为难吧?
正在两个吏员惊慌失措之际,那边向栩已经拖拉着木屐,瞪着眼睛,几步来到公孙珣身前:
“正要与你理论!”
还好不是互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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