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惊慌。”桥玄继续立在二门上随意言道。“这只是见惯如此事情,所以闭上眼睛也能猜到,不是什人老成精,更不是有什密探校事之类……”
公孙珣愈发无言以对。
“然而,还是那句话,若是坐等天变,你这种行径又有什可以称道呢?”桥玄继续说道。“就算是博得些许虚名,也不过是让那些庸碌小人佩服,你以为天底下英雄,真看不出来你是个投机取巧之辈,还是个百折不挠之人吗?”
公孙珣复又想起之前田丰,不由昂头长叹口气:“桥公所言甚是……”
“也觉得甚是!”桥玄拢着袖子嘲讽道。“你明明身怀利刃,后有退路,却只是在开始时朝着段熲这个没志气死老虎亮把刀子,然后就整日行些阴谋诡计,私下串联之举……有什意思?你也是打过仗人,难道不知道,这政事如战事,政争如战争,关键时刻还是要看股血勇之气和堂皇向前之阵吗?!对上这群长于妇人之手膏粱世家,你不主动打过去,
不过有意思是,偶尔来些客人,却都是些像你这个年纪年轻人……”
公孙珣心中微动,不由直言道:“桥公,刚刚确实是失言,若你有所见教,还请直言。”
“不算失言。”桥玄不以为然道,说话间已经扶着门框踏入二门。“当年比你大七八岁时候,在河南尹那里当属吏,去汇报工作,那河南尹梁不疑让站着汇报文书,当时就把文书扔地上辞职不干……跟相比,你这种背地里骂个人泼妇行径,又算个什事?当面骂,袁逢难道就会杀你?”
公孙珣满脸通红,便赶紧撒手,然后后退步,再度躬身谢罪。
“本来以年纪,不该再过问这些事情。”桥玄丝毫没有理会对方赔罪,而是停下脚步自顾自拢起袖子言道。“再说,从顺帝年间就入仕,前后经历五朝,见多,也就对这些宦官、外戚之类事情没什想法……宦官与外戚联手主导朝政架空成年皇帝你见过吗?被毒死小皇帝你见过吗?”
公孙珣无言以对。
“不过,这阉宦和外戚终究是刘氏家奴和亲戚,身权势都来于刘氏,所以他们之间折腾出来百种花样也没什可说。唯独,”桥玄话到此处忽然微微叹气,冬日间白气登时弥漫在他脸上。“唯独这袁氏,说实话,还真是第次见到和宦官联手公族首领,也不知道袁逢这小子到底想干吗……”
公孙珣不由头皮发麻,这话茬他根本不敢再接。
“对,你这小子,之前说什‘此事尚有可为’,又说什‘心中已有定计’……给说实话,是不是心里想着,天子这个年纪,必然要清洗朝堂。所以曹节、王甫也好,洛中旧贵也罢,迟早要统统失势。然后,你就可以从容窥机会,躲到天子爪牙身后,杀两个阉宦,从而名扬天下?”
“是!”公孙珣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躬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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