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公孙珣惊愕之余却也是笃信无疑。
惊愕是因为,他本来以为如河北那般表面安定、底下不堪,已经是末世之像,没成想西边竟然已经把乱像摆到表面;笃信无疑则是因为,西凉那地方毕竟是百年羌乱,三次大征,乱成那样倒也能理解……更重要点是,如今他心里隐约也有所准备,这大汉朝如此体量,若不是内虚外火起来,断然不可能说倒就倒。
“等朝廷诸公腾出手来迟早会安抚。”心里如何想且不说,但嘴上公孙珣却也只能如此说。
“可笑当时也是这想,”听到对方如此劝解,韩遂反而愈发愤恨。“但来到洛阳才发现,这群关东人根本不把们边郡放在眼里。你们幽州还算好,毕竟河北诸郡心里都明白,要是幽州边郡崩坏,那河北马平川再无遮挡,可西凉……这群关东士人,不说去收拾人心,反而有人觉得西边有
韩遂忽然又正色道。“彼辈中原士人,自视甚高,视等边郡之人为无物,既如此,还不如学你兄长那样拂袖而去,省受气呢!这点,他比韩文约强!”
公孙珣喟然长叹:“话虽如此,可是来时也曾有位长辈提醒过,说着内地,宦官士人互不两立,而辈虽然出身边郡,却总得择其而从之……如今这情势,总不能投靠宦官吧?”
“投靠宦官倒也未必。”韩遂依旧正色。“但也要在士人面前有所自爱……”
“这便是问题所在。”公孙珣摇头道。“自爱须有所恃。文约兄郎官期满,怕是马上就要外放回西凉,届时握有兵马,自然有所恃。而们兄弟,此番不过是入京求学……”
“这就是要说与你另件事。”韩遂也跟着摇头道。“你们兄弟非是无能之辈,恰恰相反,是能耐太多,以至于对自己产生误解,有非分之想……你们能拜入卢公与刘公门下,并得到他们看重,已经是几个游学边郡士子能做到极致!再往后,真以为那些中原人会敞开大门视等为心腹肱骨吗?”
话到这里,韩遂忍不住敲着车子外檐提醒道:“须知道,吾辈边人,归宿终在边关,洛阳虽好,却实非你用武之地!”
公孙珣赶紧再度屈身:“多谢文约兄指教!”
“指教不敢。”韩遂也喟然道。“今日也是有感而发罢。再说,这天下纷纷扰扰,不知道什时候形势就会变晦涩难明起来,你同为边郡出身,又如此投缘,不如做个结识,日后方便相见。”
公孙珣听到这话后实在是忍不住:“敢问文约兄,为何说这天下形势晦涩难明?如今这天下可是难得太平……”
韩遂闻言愈发无奈:“也不瞒你,虽不晓得其他地方如何,但们凉州地,自大汉立国算起就羌乱不止,朝廷百年征伐,虽然每次都能勉强压制,但却从未根除。而且,去年从凉州入洛,沿途所见,从金城到长安,几乎全被战乱掏空,流民满地,白骨露在路边都没人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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