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恪自己都吓跳,他原先虽然脑子不笨,但要背东西长,还是蛮吃力。这篇《孝经》虽然只有千九百零三字,但段段,支离破碎,要背诵起来,难度还是很大。
但他也不知是怎回事儿,脑子里就是清清楚楚,想到哪段,哪段内容就浮现在心里,想背错都不可能。
当事者和旁观者都错愕好半天,陈希亮才咳嗽两声,收起脸上精彩表情道:“背,还算马马虎虎。但记忆只是面,还需要用心体会……”说到这,他神态严肃起来道:“三郎,知道为什要你背《孝经》?”
“知道。”陈恪点点头,轻声道:“因为孩儿,前些日把婶娘打。”
“是。”陈希亮面色稍霁,端起碗呷口水道:“知道你错在哪?”
《孝经》在宋朝,相当于中学入门读本。顾名思义,乃是儒家讲‘孝道’经典。开宗明义章第,便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这本书是儒家典籍中最短本,也是最基础,需先读懂《孝经》,才开始讲《四书》。陈恪自幼学医,看医书之前,要先以国学启蒙,这本孝经自然是必读,虽然后世已经基本确定,这本书是汉儒伪作。但他要是敢跟陈希亮说,这玩意儿是董仲舒那帮人编出来,给天下人洗脑用,估计会被打扁。
作为个十岁孩子,最明智之举,还是老老实实捧读,逐句逐段背诵吧。
因为有上辈子基础,加之这辈子本身就背诵过,又临时抱天佛脚,他自感觉,能记住七七八八,便从头背诵起来:
“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
“知道。”陈恪道:“以下犯上,殴打伯母,乃恶逆之罪。”
“对也不对。”陈希亮搁下碗道
陈希亮起先微闭双目,手指无声叩着桌面,跟随着抑扬顿挫缓缓颔首。当陈恪背诵到‘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此庶人之孝也’时,他满意睁开眼睛,能背到这里,就说明三郎今天用功。
他满以为,陈恪很快会磕磕绊绊,然后停下来。然而那小子就像在照本宣读样,依旧富有节奏背诵着。
当陈恪背诵到,‘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要君者无上,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之道也。’时,陈忱已经惊得张大嘴巴,他今天主要精力都放在两个小弟弟身上,却没想到大弟弟彻底变异,不仅会讲价、会炒菜,连背书都灵光呢。当陈恪背诵到,‘教民亲爱,莫善于孝。教民礼顺,莫善于悌。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时,陈希亮嘴巴也张大。
直背到‘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亲终矣。’陈恪才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后面,想不起来……”
“已经是最后句……”父兄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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