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比他更循规蹈矩,但害怕之余,却又确实心动。周海棠长到那大,这是第次离开他们身边来燕市那远地方。自打儿子离开之后,留在郦云她吃不香睡不好,时常午夜惊醒,只因为担心儿子不在自己身边会不会出什事情。留在燕市做生意,不说能赚到多少钱,能留在儿子身边这点对她来说就是个巨大诱惑。
母亲力量是惊人,对丈夫顺从半辈子周母第次没有被斩钉截铁拒绝打消念头。
周父还在筹算什时候离开燕市最合适,周母已经暗地里展开行动。
她才到燕市,没有根基,但因为手好厨艺,暂住家门口每天快到饭点时就会聚拢上许多来取经社区太太。周母为人老实本分,但却也不木讷,几天下来和这些太太关系搞得不错。
厨房里开着窗户,小火咕嘟嘟咕嘟嘟,熬着锅恰到好处肉闷粉条。五花肉被煎得焦香可人,配上她从郦云带来自己腌豆瓣酱和辣椒酱,炒出浓厚肉汁后撒入粉条,小火慢煮。平实粉
两三千这个数目对她来说代表什呢?
拿个最简单办法类比,那就是她这辈子连见都没见过多达这个数目现钱.
周母还没下岗时候,是郦云暖瓶厂女工,个月工资百七十块。她和丈夫收入加起来可以达到四百,这在群南偏远小城市已经能称得上高薪阶层,但夫妇俩各有负担,还有个正在成长半大孩子,即便是每个月四百左右,到手后吃光用光,最后也很少能存下多少。
但这份收入依然叫许多国企工厂外人羡慕有加,90年代郦云,许多农民辛辛苦苦翻上年地,刨除口粮后,全年都未必能赚到两百块钱。
周母度以为下岗之后自己人生已经走进条死胡同,再没有任何转机,林惊蛰和胡少峰这看似不经意番话却在她心口狠狠地震把。
尤其胡少峰,这个明显是燕市本地人模样男孩从穿衣打扮到行为举止看就是有钱人家见过世面小少爷,他语带惊奇那番话说得太自然,周母很难心生质疑。
再胆小人潜意识里也是追求进步,周母很心动,她就此事回去和丈夫商讨。
周父想也不想地否决:“胡闹!不像话,咱们又不是劳改犯,清清白白人,去做什个体户!”
在他概念里,最风光职业还是进国企当工人,个体户这个词语是这十几年才出现,早些年根本就是不务正业代名词。在燕市这种大都市里还好些,可放到郦云,八十年代时只有坐过牢泼皮混混这种找不到正经工作人才会去倒腾自主经营。投机倒把罪于普通老百姓而言约束范围根本就没那清晰,许多因为囤积居奇操纵价格捣乱市场以谋取重利不法分子锒铛入狱登报批评之后,升斗小民便将“生意”二字畏之如虎。
周父是绝对没法接受,他连炒股票都绝不去碰,这个当代典型遵纪守法小男人有着自己坚定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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