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教官刷抬头看向走廊,伏城因为是站着,也跟着能看到点。他看见个长头发中年妇女,齐教官看到她,笑起来。随即又板脸,走到她身边低声地快语几句,然后回到教室:“干什,课还没结束,你们是要造反哪?行,伏城,答得不错,坐下!”
几乎没有点怀疑,坐下时伏城莫名其妙地意识到,那定就是师母。
家破人亡。
这四个字从没有哪刻,那赤裸裸地展现在伏城眼前。
得知老师儿子车祸去世,师母又昏迷不醒,伏城等几个老同学立刻请假,特意去医院看望老师。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精神朗健中校军官,夜间白头,失魂落魄地坐在医院病房里。
五年前,金陵军区空军训练营前任指导教官齐志烽因为股票投资失利,无奈提前退役,就职罗格航空。
空军飞行员福利待遇非常优渥,然而和大型航空公司机长职位相比,却太过忙碌,完全没时间做其他副业,也无法照顾家里。齐志烽退役时,杜森还没从训练营毕业。那时谁也没想到,生活给予人从不是绝处逢生,而是雪上加霜。
退役后,齐志烽生活渐渐有起色,似乎切都有希望。
然而在这时,突然,他妻子、儿子起遭遇车祸。儿子当场身亡,妻子成植物人。这样打击对个丈夫、个父亲来说,不疑是晴天霹雳。
聂团长想起那时情况,感慨道:“虽然老齐已经退伍,但是当时出这样事,部队里也给出帮助,把他家属接到空军总医院治疗。唉,谁能想到两个月后老齐就遇到空难,到现在,连他家属也不在。”
那天几个学生起请教官吃饭,喝醉后,齐教官拉着伏城手,红着眼睛问他:“你说,为什老天爷要这对?伏城,不懂啊,伏城……”
那是伏城第次见到老师哭,也是唯次。
他被人生冲垮,击碎。
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妻子车祸个月后,齐志烽又回到罗格航空继续上班
伏城嘴唇翕动,却连个字也说不出口。
八年前他刚进训练营时,曾经见过师母面。那时老师正带着他们群新兵上理论课,课堂上,老师严肃、端正,声音洪亮,总喜欢忽然就点个人名字,叫他站起来回答问题。如果回答不上来,就得去操场上跑五十圈。
所有人都怕极,都是十几二十岁大男孩,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每到这时候,就纷纷垂眉低眼,生怕被齐志烽看见。
那时伏城被点起来答题。
那是道稀薄气体动力学问题,玻尔兹曼方程在脑海中清晰地印出,切熟悉得仿若发生在昨天。伏城有些紧张,但还是顺利回答出问题,接着他便看到个军官敲敲门,齐教官走过去和他说几句话。忽然好像听到什,齐教官那张严峻冷肃脸露出惊讶笑,这样笑在个总是板眼人脸上出现,莫名就有些滑稽,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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