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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又让他们父子从阁楼上搬下去,笑道:“已经着人给你们父子打扫出来个小院,紧挨着住处,咱们有暇也好说说话。”
沈贺在突如其来礼遇面前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推辞。只见沈默将对山药棒子搁在脑后,活像吏员帽子后面皂条软巾,沈贺登时明白道:“大老爷好意本不该推辞,只是学生已经应县衙差事,待身子利索些,便要去当差。”
《大明律》有明文:‘凡有司官吏,不住公廨内官房,而住街市民房者,杖八十。’沈老爷也是做过官,自然知道这个条文,只好罢休道:“既然如此,也不好再强留。”又嘱咐沈贺好生养病,这才起身对沈默道:“本想为你大肆庆祝下,后来想起你在服丧期间,只好作罢,实在是对不住你啊。”
沈默温和笑道:“沈默此次能不败北,全赖大老爷相助,还没有向您道谢呢,您再说什‘对不住’,就真要无地自容。”
手里捧着东西道:“您看,都不够做顿饭,显然孩儿只是收下心意,不算拿人东西……吧?”
“哼,巧言令色!”沈贺这才放过他,转而脸唏嘘对沈老爷道:“您看看这孩子,说句他有十句在那等着,实在是顽劣刁钻得很。不过好在……本性还算不坏。”
沈老爷笑吟吟道:“庆之老弟,不是说你,你这是有福不自知啊。潮生将来是有大出息,你就等着享福吧。”
沈贺还是摇头道:“会些歪点子算不得本事,书读得好才会有出息。”
沈老爷顿时哈哈笑道:“原来老弟是担心这个。”说着转头对沈默道:“潮生,上次说让你去族学读书,后来又发生比试事情,怕分你心,便直没让沈京约你上学。现在事情解,你看是歇两天呢,还是明天就去报到?”
“看来是矫情。”沈老爷哈哈笑道:“已经吩咐厨房,给你们父子送桌上好席面……没外人聒噪,吃喝更痛快,这是晓得。”说着便起身告辞。
沈默连忙送到门外。
沈默看老头眼,苦笑道:“还是明天就去吧。”
“知道上进就很好嘛。”沈老爷拍拍沈默胳膊道:“咱们族学对子弟免束脩、管中饭,成绩优异者还发补助。而且现在是纯甫在教书,你还有什好担心?”
“难道是青霞先生吗?”沈贺吃惊道。
“那还能有谁?”沈老爷笑道:“纯甫会好好教导潮生,你就放心吧。”
“先生屈才。”沈贺从呆滞中恢复过来,满脸严肃道:“你要珍惜跟青霞先生学习机会,学好学问更要学好做人!”这已经是短短几个时辰内,第二次有人如此推崇那青霞先生,让沈默心里颇为震撼,暗暗想道:‘看来那黑脸二爷确实有两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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