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沈默,因既未曾进学,又未及弱冠,是以并无表字。”沈默轻声道。
“哈哈好,等你游庠之日,本官亲自为你赐字如何?”李县令和善笑道。
“学生荣幸万分。”沈默满脸感激道:“定发奋读书,争取早日进学。”心中却疑惑万分道:‘都说这时候最重官威,这县令怎如此和善?’这就是他孤陋寡闻,不明白这大明朝等级森严,站在最顶端便是士林中人,或者说是‘士人阶层’也不为过。
这个年代士人不是古时候贵族,单单是指读书人,因为只有他们才能考中科举,进而登上庙堂,出将入相,成为执掌国家群体。所以这些人彼此视为同类,自命清高,瞧不起其它行业从业者。说句大不敬话,甚至连这大明朝皇帝老儿,他们都隐隐有些瞧不起。
当然,这话没人敢说,可确实从某些奏章,某些应对中,可以清晰感受出来。
足足等顿饭功夫,李县令才姗姗来迟,见阶下立着个清秀少年,不由笑道:“你这娃娃,见本官为何不跪啊?”
沈默不慌不忙深鞠躬道:“回禀堂尊,学生代表家父而来,家父是生员出身,太祖恩赐见官不跪,现未得堂尊大人允许,学生唯恐陷堂尊于不忠不义,是以不敢跪。”要不怎说‘秀才不值钱,见官才值钱’呢?
原本满脸阴霾李县令不由乐,哈哈大笑道:“滑头小子,这说要是让你跪话,就是不忠不义之人?”
“学生不敢。”沈默脸惶恐道:“您说怎样就怎样还不成?”他先逞强再示弱,给人以机智又懂进退感觉,若是味逞强,必会引人反感。
“罢罢。”李县令呵呵笑道:“难得你能逗本官开心,还是免吧。”
士人就是这样群自命不凡家伙,虽然他们既相互倾轧,又相互扶助,但在‘奖掖后进、栽培新人’这条上,绝对是出奇不遗余力,极少有嫉贤妒能情况出现。
为什?肯定是有好处他才这干。什好处?比如说沈默考中秀才后,便不再称李县令为堂尊,而是称为‘先生’。而在
“谢堂尊。”沈默乖乖地立在堂下,绝不得寸进尺。
“你就是沈秀才独生儿子?”李县令打量着这少年,啧啧有声地赞叹道:“根骨清奇,眉目有神,必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命里有大富大贵之运啊……”
沈默心说:‘不会这神吧?看眼就知道将来怎样?’果然,听那李县令话锋转道:“不过你也别当真,当年别人将本官吹更神,结果怎样?年近天命,仅七品知县尔。”
沈默诚恳道:“堂尊代天子守牧方,阖县几十万父老皆视您如父母,在们心中,您是比阁老还亲近人。”
这话说得李县令脸上阵发烫,但心里却如熨斗熨过样舒坦,呵呵轻笑两声,才对侍立在旁马典史笑眯眯道:“给沈……搬把椅子。你叫什,可有表字?”这话却是问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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