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良紧紧抿着嘴,盯着床上睡极不安稳赵春秀,仿佛要把母亲模样刻在脑子里。
半晌后,他轻轻说:“爸让回来和您跟姥爷借下医药费,他被……那个人打断腿,要钱治病,妈回来就是借钱来。”
赵母听到借钱事情,别开眼,脸为难说:“这年月谁家也没有富裕……你小舅前几天又给说个人家……”
路德良不到大腿高小孩,奇异在片刻中听懂这句委婉推脱,他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下,只是直直勾勾盯着睡沉沉母亲。
“知道,”过会儿,他垂下头来,表情奇异没有畏惧,只是颇为失望轻轻说:“爸还在县里等,姥姥,走。”
惊醒他。
“说这是谁,”小舅轻轻哼,把嘴里牙签吐到路德良脸上,嘴里挖苦道:“个赔钱货,跟姐模样,从来没往家里带过好事儿,扫把星。”
懦弱外婆匆忙从篱笆里出来,见到路德良也不是很高兴,但也做不出赶人事情来,皱着眉头喝小舅句:“你行!”
她拉着路德良进屋,揪把小孩脸:“你爸让你回来?”
路德良沉默点点头。
他走出门外,看着躺椅上神采飞扬穿着耐克鞋小舅,又回忆起屋里崭新缝纫机和积灰录音机,很快收回眼神,大步走出村子。
镇上因为工厂移建,原有厂址已经成为堆废墟,镇z.府办事效率不行,新厂房都已经落好,老厂址却仍旧堆着山般废墟,废弃钢筋水泥和铁皮宿舍楼外墙埋在各种垃圾里,镇上很多贪小便宜人和拾荒者就会时不时去翻找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东西。
赵财也是有这个习惯,他在镇上住着,虽说已经免房租钱,但之前为把房子买下来着实花费不少心思,存款迅速用干净,他每天二两小酒三两猪头肉,都是要花钱地方,租个门面每个月不过三百进项,比起他以前在县城赚钱差得远,
“冤孽!”老太声叹息,摇摇头转身,“你妈也可怜见,唉,那小孩子……”
屋里很昏暗,点着暗黄暗黄大灯泡。
这是十分古老房间,外墙是石头混着泥坯,屋内有大梁,木头窗户,被虫蛀乱七八糟大床,脏兮兮被单和褥子,墙角放着赵春秀给买回来凤凰自行车和缝纫机,缝纫机上搁个大大录音机,路德良知道,这是他妈以前彩礼,都给留在娘家,给小舅用。
赵春秀就趴在乱七八糟床上脏兮兮被褥里,睡得眉头紧皱。
“被你姥爷给打……”外婆垂着头,眼神中也带着恨。这样生活她过生,她也曾经想过反抗,但她太懦弱,丈夫瞪眼可以吓得她双腿发软,她还有不得不兼顾孩子和家庭,她要顾忌东西太多太多,最后只能化为句幽怨,“赵财那王八畜生,来家煽风点火。你姥爷点脑子也没有,又要面子,你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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