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辅死死地盯着唐慎。
唐慎低首作揖，身体站得笔直，宛若
棵屹立顽石中
青松。
良久，赵辅畅快地笑
起来，他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唐慎面前，把拉住他手。唐慎抬起头
“臣不知。但臣去岁到既州治理水灾时便明白，工部官是官，并非能匠。陛下要从来不是臣有治理水患之经验，真正懂得治理水患是臣收下水部郎中。于是臣便想，臣为工部右侍郎，到底可以为陛下、为
大宋做些什
。”
赵辅双目亮，他身体贴近桌案，伸长脖子：“那你想做什？”
唐慎双手高举，认认真真地说道：“臣想为陛下，为大宋，做番新样貌。”
“如何做？”赵辅声音变得急促。
唐慎不卑不亢：“重用该重用之人，做该做之事。”
道：“美之所在，虽侮辱，世不能贱；恶之所在，虽高隆，世不能贵。此话出自《淮南子》，说是坚持己见，不要同流合污，任他人摆布。陛下字随意飘洒，好似长龙信步浮云，甚有淮南王落拓不羁之风。”
赵辅笑会儿，对季福道：“唐景则就是会哄朕开心，你可要多学着点。”
季福赔笑道：“奴家哪能和唐大人比。”
赵辅对唐慎道：“你折子朕看见，怎突然说那样事。”
唐慎犹豫片刻，忽然后退三步，作揖至腰背与地面齐平，他郑而重之地说道：“臣有言，愿陛下恕罪。”
“这便是你折子上说？但官民有别，人放下身段，这是你事。想要百官皆是如此，谈何容易。再者言，这般就真有成效？你真能做到你所说之事？朕如何能信得你？”
唐慎抬起头，目光坚定：“世人皆有信念。臣入朝为官不过八载，但臣见过许多有信念之人。臣知道，参知政事苏温允苏大人年前便去幽州，因为他有信念，他心为陛下办事，哪怕荆棘前路，也无从畏惧；臣也知道，征西元帅李将军抱着个信念，二十余年未曾变过，所以他深得陛下信任。”
赵辅定定地望着他。
唐慎接着道：“王溱王大人又何尝没有信念？臣自知瞒不过陛下，蜀地折子是臣第个看见，也是臣告知给王大人。然而此事说得容易，做起来何其难。但六年，王大人做到如今地步，他为是陛下，是大宋千万黎民。他亦有信念。”
“臣没有兵卒，没有丝毫把握，但信念如初，只道是往无前。”
赵辅眉毛动，他放笔，和善地说道：“但说无妨。”
“陛下为何要将臣调到工部，任右侍郎？”
听这话，季福暗道不妙。这唐景则怎是个脑子混，皇帝要他做什，由得他去询问？天下百官无不是赵辅属臣，赵辅想他做什就做什，哪来那多困惑。
但季福只是个太监，他哪怕跟赵辅这多年，也只懂小算，不懂大谋宦官。
赵辅听唐慎话，并没动怒。他静静地望着唐慎，良久，笑道：“景则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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