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慎身边走过时,王溱并未放缓速度。他神色平静,步伐泰然地离开紫宸殿。
刺眼阳光在离开殿门那刻,便直晃晃地映下来。王子丰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有些不适应这骤然明亮世界。待他看清楚后,只见不远处,左相徐毖双手合着放在腹前,站在台阶下方,正抬着头微笑着望他。
两人于空中对视片刻,王溱走下台阶,
左丞陈凌海手举玉笏,高声道:“臣亦以为,此事不可。”
唐慎刷扭头,又看向陈凌海。
唐慎没想到,下个站出来竟然会是陈相。如果说徐相是因为出身世家,大宋银契庄事是动世家利益,他不得不反对。那陈相出身贫寒,大宋银契庄是为天下好大事,他怎会出言反对?
但随即唐慎就想到,四年前,当右相王诠进言、最终设立度支司时,陈凌海也曾出声反对过。
两位相公都出声反对,王溱站在群臣最前,他抬起头,望向赵辅。
徐毖话音落下,紫宸殿中,哗然片。
赵辅坐在龙椅上,他微微斜身子,望着玉阶下权臣们。良久,他声音悠缓地说道:“徐卿是为何觉着不可呢?”
徐毖依旧是那般沉稳内敛模样,他总是无悲无喜,对所有事都置身事外。纪相还在任时,徐毖便是四位相公中人缘最好。唐慎曾经在徐毖手下带过年半载,不得不承认,徐相举止文雅大度,从未为难过他。
莫要说唐慎,就连赵辅都没想过,会是徐毖第个站出来反对。
无论是谁,总不该是徐毖。他从来不争不抢,不做出风头那个人。
赵辅也静静地回望他眼。
君臣目光交汇,谁也不知他们到底想到什,明白什。
赵辅抬起手,道:“既然如此,那此事明日再谈吧。”
季福立刻用尖细嗓音,高声喊道:“退朝!”
紫宸殿中,群臣手捧玉笏,低着头,等着皇帝步步离开大殿。唐慎站在三品文官队列中,自皇帝走后,是品大臣。他余光中瞧见件件簇新官袍自自己身旁划过。明明穿着都是样衣裳,唐慎却眼认出王溱。
王溱垂目望着殿中金砖,他身旁,徐相用平和声音说道:“银引司设立三年有余,然兵部银契庄自去年起,才于三十六州建立。八月既州洪灾刚过,天灾之下,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于此时,最当做应是安抚难民。大宋此刻如头被被剜去腹肉猛虎,兵部银契庄若只用于兵部所用,自然是好事,令三军欣喜,便利万众。但若用于千万黎民百姓,其中所耗费又岂止是分毫?是劳民伤财之意啊。请陛下三思!”
王溱声音温和:“若是担忧国库不丰,徐相倒是操心过多。臣为户部尚书,大宋自开平十年来,年年国库丰盈,为赈灾而用,可不损丝国力。”
徐毖笑道:“可谈人力?”
王溱侧过首,清澈眸子看向对方。
王溱还未言语,却见文官最前列,又是人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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