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生正巧接旨令进宫面圣,唐大人自垂拱殿中出来。只是这次,他又未曾瞧见,只是瞧见他。”余潮生难得感慨道,“与唐大人总有种冥冥中缘分。学生从来不信佛道,但因为如今是刑部尚书,前几日监斩善听之人,便是学生。烈日之下,那善听被按在石案上,却面不改色,依旧口念佛经。那时,学生忽然好像见到佛。”
徐毖意味深长地说道:“善听并非常人。”
余潮生:“先生?”
“年前,他刚刚入宫,与老夫在登仙台前有过面之缘。那时老夫与他聊几句,老夫从他口吻中听出,他早已知晓,自己恐怕走不出这个皇宫。”
“他竟能料到年后事?”
余潮生:“说来也惭愧,有些可笑,就不说与先生听。只是此次正月宫变,许多事如雾里看花,学生至今都没瞧明白。”
“有何不明白。”
余潮生道来:“……学生虽说不懂,但学生向来遵从先生教诲,凡事何须全懂,知其二,便可明哲保身。所以便不好奇。”
“当真不好奇。”
余潮生摇摇头:“当真不好奇。”
此,他所要,是真正代明君。
唐慎出垂拱殿,径直地往御史台去,他要准备赶赴幽州。
唐慎并没发现,他前脚刚踏出垂拱殿大门,另条宫道上,个穿着二品深红官袍*员正巧走过来。两人没能打个照面,但对方却看见唐慎。余潮生停住脚步,旁引着他小太监转首问道:“余相公?”
刑部尚书余潮生道:“无事,继续走吧。”
很快,余潮生进垂拱殿,拜见赵辅。
“未必,他只是心思澄澈,眼就看穿咱们这位陛下心思吧!”
这世上最懂赵辅人究竟是谁?
纪翁
徐毖笑道:“你啊,十数载如日,就是这个榆木性子。”
余潮生笑笑,没有回答。
其实哪能真点都不好奇?但是余潮生清楚,这世上知道越多,死得只会越快。尤其当今这位皇帝,从不是个任人摆弄帝王。前车之鉴便是纪相,纪相就是看得太透彻,才会有如今下场。余潮生不清楚纪相知道什,但是他晓得,自己并不想去弄清楚纪相知道东西。
余潮生:“学生今日在垂拱殿前又碰见那唐景则。”
徐毖诧异道:“又碰见?”
待到晌午,余尚书回到勤政殿,他找到自己老师,也就是当朝左相徐毖。
纪翁集被夺取官位后,谁也未曾想到,接替他担任勤政殿左相人不是右相王诠,而是这个最不起眼右丞徐毖。徐毖端坐于纪翁集曾经堂屋中,正与礼部尚书孟阆说话。见到余潮生来,孟阆道:“便不打扰徐相公和余大人二人师生相聚。”接着起身告辞。
孟阆走后,徐毖和余潮生坐在罗汉榻上,二人品着茶,轻轻地呷口。
余潮生放下茶盏:“虽说过去半月之久,学生依旧觉着,恍若在梦中。”
徐毖:“什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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