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江上,风平浪静。
所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陆夫人在杭州十年,几乎没有见过个自家姐妹,此刻遇见崔夫人,就像是打开话匣子,和她整日里有说不完话。短短几天,就比过去十年说话还多……
陆瑛实在担心,母亲会言多有失,因此寸步不敢离开左右,整日侍奉在二位长辈面前,倒是和崔夫人之女崔宁儿很快便混熟。那崔宁儿天真单纯,身子又孱弱,陆瑛对她十分照顾。她很快便成陆瑛小尾巴,整日跟在后头,姐姐长姐姐短叫个不停。
另方面,陆云已经做好随时杀人灭口准备。但几天接触下来,陆夫人并未露出什异常,关于在杭州十年,也交代十分妥当,陆云这才渐渐松弛下来。唯让他有些恼火是,崔夫人似乎对他十分感兴趣,总是拉着他问长问短,副丈母娘挑女婿诡异神情。
这天,陆云好容易逃出崔夫人魔掌,走到船尾想透口气。却看到崔宁儿身翠色衣裙,坐在船边栏杆上,双小腿在半空中来回荡悠,间或露出抹惊心动魄雪白之色。
拉起那面容清秀、弱柳纤纤女孩。“家那个就像个野丫头!”
“娘……”陆瑛扭着身子不依道:“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
“姨娘说笑,”那娇弱少女不好意思低下头道:“宁儿是因为身体不好,要是能像瑛儿姐姐这样就好。”
“哎,这孩子命也是苦。”妇人怜惜看着少女道:“从小体弱多病,是药罐子里泡大。”
三个晚辈见礼之后,这时有水手出现在甲板,准备解缆开船。行人便移步回到陆夫人上房叙话。聊会儿,陆云姐弟才解到,这母女乃是义兴郡守崔盈之妻女。而崔夫人出身裴阀,陆夫人母亲也出身裴阀,乃崔夫人堂姑。所以崔夫人和陆夫人算是表姐妹。
陆云皱皱眉,放重脚步走过去。
崔宁儿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向他微微笑。江风吹得她秀发翩飞,愈发显得弱不禁风、惹人怜惜。
陆云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立在那里真如玉树临风,让人不舍移开
这年代,士庶之间断无通婚。哪怕士族之内,八大家族子女也很少会下嫁给中小士族,基本就在宗室和七阀之间互相联姻。这样盘根错节下来,自然所有人都能论上亲戚……
今年是崔夫人伯父、裴阀阀主裴邱庆七十大寿。崔盈之公务在身,不能亲去,便早早打发妻女上路。她们先是乘船横穿太湖到苏州,然后打发下人上这条船,也想要包层船舱。却得知,已经被人先包走……
商家客船,可不是等闲之辈能包起,崔夫人让人打听,得知是新上任大理寺右丞陆信家眷。崔夫人大喜,便带着女儿直接上船,在甲板上大笑道:“七妹妹,还不快出来见?!”
陆夫人闻声出来,见是她,也是喜出望外,姐妹俩便在甲板上热火朝天聊起来,直到陆云两人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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