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父王您有点倒是料错,儿臣不曾恨过任何人。”丰兰息看着雍王微微摇头,神情间竟有些惋惜,不知是惋惜父亲这个错误判定,还是惋惜着自己竟然不会恨任何人,“五岁时候,儿臣就想通这个问题,父亲又如何?兄弟又如何?这世上,没有规定谁定要对你好,对你坏那倒是理所当然,毕竟人都是自私自利,所以啊……那些人、那些事,儿臣早就看透,习惯。”
说这番话时,丰兰息语气淡得没有丝感情,声音如平缓水波,无痕淌过,他低着头,摊开手掌,露出支被拦腰折断碧玉钗,钗身碧绿如水,细细钗尖上却沾着块暗黑色东西,那是——干涸很久很久血迹!
“父王还记得这支钗吗?您也知道,儿臣自小记忆不错,看过东西都不会忘记,这支玉钗不是母后之物,可它却藏在母后头发中。”丰兰息拈起那支碧玉钗凑近雍王,似要他看个清
”
说到最后,雍王声音已然嘶哑,双眼睛猛然张开,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他既引以为傲,同样也让他时刻防备着儿子,“那些证据,孤知道你手中有大堆,孤若不处置他们,吩咐你叔父将此事压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全部证据公之于众?孤不动手,你便要让天下人杀之?你真就不肯留下个亲人?真只能唯你独尊?”
雍王抬起手,微微张开,似想去拉住他,却又垂下,落在胸口,“当年……当年八弟说孤心毒手狠,但你……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孤至少未曾赶尽杀绝,至少还留有余地,可你……你若执意如此,你便是得天下,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
口气说完这多话,雍王已是气喘吁吁,眼睛紧紧地盯着兰息,目光似悲似愤,似伤似痛。
然而任凭雍王言词如何犀利、情绪如何激动,丰兰息也只是神色淡然地听着,垂眸看着自己手,手心似是紧紧地攥着什。
殿内静悄悄,唯有雍王粗重呼吸。
良久后,丰兰息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父王今日叫儿臣来,就是为着教训儿臣吗?”他抬眸看着雍王苍老黯淡面色,完全无动于衷,对于自己父亲,竟是提不起丝毫感觉,哪怕是丝憎恨也好!可是,此时此刻,形同陌路之人,这算不算世间又桩可悲之事?
“孤已时日无多,这个雍州很快便会交到你手中,希望你到此为止。”雍王平复情绪,疲倦地闭上眼睛,苍白脸上无丝血色,“他们毕竟是你血脉相连亲人!”
“哈哈……”丰兰息蓦然轻笑出声,“血脉相连亲人?哈哈哈哈……儿臣从未觉得自己有过亲人!”他微微抬头,仪态优雅,可黑眸中没有丝笑意,如矗立万年雪峰,冰寒彻骨,“儿臣只知道,自小起便有很多很多想要儿臣性命人,周围人全都是,全是那些所谓亲人!”
此言出,雍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丰兰息,叹口气,却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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