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炎从兜里摸盒烟,侧过头问他:“介意吗?”
秦放摇头:“不介意,都不知道你会抽烟。”
“很早就会,”刑炎点燃颗,“后来不抽。”
秦放伸手去拿刑炎烟,说:“给根。”
刑炎抬头躲,咬着烟看秦放,眼睛被烟熏着所以半眯着,说:“你学点好。”
刑炎说起这些来挺平静,他会说这些可能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日子,也可能仅仅因为今天他喝酒。
化工厂爆炸,在那个没有网络年代,很容易就压下去。抚恤金给大笔,但省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从那天开始,完整家庭变得残破,这样家庭有太多个。幸运小孩子还能留个单亲,不幸小朋友就只能学着自己长大。
有被长辈接走离开那里,也有根就长在那里离不开。寄人篱下小心生活,等到长辈也去世,就只能跟相同境遇同类凑堆结伴,起野蛮成长。
“韩小功是最挨欺负,”刑炎拧开瓶水,喝口润润嗓子,说,“因为他长得最漂亮,而且长得像小姑娘。”
“确实,”秦放点点头,“这样男生很容易挨欺负。”
“嗯?”秦放看他,“怎?”
刑炎问他:“今天几号?”
秦放看眼手机,说:“九月六号。”
刑炎还是看着河方向,水在白天有多温柔,在夜晚就有多黑暗恐怖。但好在河边有昏黄小灯,这让切都显得宁静。刑炎清清嗓子,点头道:“嗯,从今天开始,们都没家。”
秦放心里咯噔。
其实秦放也并不是就不会抽,他跟那些公子哥们在起玩儿时候也抽过,但是没瘾。刑炎说内容想秦放也想点根抽,不过刑炎不给。
刑炎抽烟样子和他平时不太样,咬着烟时候下颌骨线条会更明显。
其实秦放不知道为什刑炎跟他说这些,这不像是刑炎会说话。他总是有距离,不会把自己事儿主动说给别人听。秦放猜刑炎可能还是喝多。
颗烟抽完,刑炎下车,把烟掐灭,走几步过去扔。秦放也从车上下去,他走过去时候刑炎说:“其实你看见没那真,很多时候都是装。”
秦放不当回事,问
“他就知道哭,”刑炎嘲讽地笑声,“几乎每天都哭着回来,有次被人扒光,屁股上还有个鞋印。”
秦放皱眉,没忍住说声“操”。
“周斯明那天是拿着刀出去,”刑炎慢慢眨下眼,继续道,“也去。”
“和周斯明负责武力输出,”他可能被自己用词逗笑,屈起手指蹭蹭鼻尖,“和他几乎就是和别人打架长大。打不过也得打,不打没完。”
他说这些让秦放胸口发闷,想骂脏话。
刑炎说:“太久,麻木。”
秦放抿抿唇,片刻之后轻声问:“你们……”
“们怎没家?”刑炎替他把话问完。
秦放点点头。
刑炎说:“化工厂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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