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质强忍担心样子,严裕安脸上褶子更深,道:“殿下别光看上边儿,这些草啊树啊,没长成时候看着弱,其实底下根扎深着呢,点点风奈何不得。若真有大风大雨,那也不
确像是两株长略高些杂草。
可是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拾掇平平整整,颗碎石子都难寻院子里,也就只有这两个小东西,能是紫容嘴里“树苗”。
阵风吹过,陆质心便跟着揪起。揪高高,连呼吸都不敢,只等风停,两个小家伙从倾斜方向摆正回来,又成立端端正正模样,他才跟着长长舒口气。
严裕安先前听到动静,不多时也寻到后院来。出门便看见大半夜,陆质手里拎着盏灯,蹲在院里屏气凝神,很严肃谨慎样子,不知在找什。
这句话问陆质语塞,三更半夜,难道说找儿子吗?
又继续睡。
紫容睡熟之后,陆质便把动作放到最轻披衣起身。等他走到门口,早已有麻溜收拾好小厮弯腰等在那,见他出来,小声叫声:“王爷。”
陆质摆摆手,只让他取盏灯来,便不要人跟,独自提着灯,走小门往后院去。
虽然出寝屋外正厅小门就是后院,但是他忙,之前其实不经常来。也就是最近在家这几天,紫容玩意儿都在后头,他才跟着熟悉起来。
陆质心里揣着紫容说话,将段路走很缓慢。但是耗不过近,不过几息时间,便经过葡萄藤与秋千架,到院子另边。
严裕安也知道自己没说对话,只当陆质是太紧张,忍着笑弓腰道:“从请太医起,奴才便分派人好好看着这院子。也吩咐过,平常除主子和玉坠,连夏云和秋月都不得进来,更没有旁人。”
陆质默会儿。这意思,是严裕安都早通透,只有他个人水深火热折磨这长时间。
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没过过那提心吊胆日子,在皇子所时候也没有。
回想过去近十日煎熬和痛苦,折磨令每天都无限延长,而着急想不出让紫容最安全法子,又令每天都过得缓慢非常。
所以此时在松口气中,又透出沉重滑稽来。半晌,陆质轻晃晃手里灯笼,低道:“他……是不是长不大好?”
从景福殿移出来紫玉兰赫然立在夜风中,约九尺高,粗细人两臂去环抱绰绰有余。如今是夏日,花是早就落尽,枝叶却还相当繁茂。
叶片是沁着凉意深绿,树干是透着温暖深棕。任凭谁能想到,便是这株花树,在深宫里化出个精致可爱花妖紫容。
现在这花妖又在为陆质孕育着血脉。
他扫过圈,并没看到什树苗,只在距离紫玉兰差不多三步远地方,发现两株杂草。
对,眼看过去,就是觉得是杂草。它们差不多到陆质膝盖高,长又细又瘦,除头上几片,稀疏几根更细枝干上便再连片叶子都没有,干枯样子是深秋才能见到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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