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他朗声道:“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
待他讲完,祝玖渊目光微沉,徐徐开口:“余尝闻,孟子曰‘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宝珠玉者,殃必及身。’……”
祝玖渊侃侃
“这知道,”赵允术声音压得更低,告诉他们,“听父亲与大哥私下议论,陛下身子抱恙起不身,有意将讲学时间延后,刘首辅在朝会上提,群臣为这事争论不休,说这每年临雍讲学日子自太祖皇帝定下起就从未更改过,又说储君代行此事前例也不是没有,景瑞朝时,太子就曾数次代皇帝临雍讲学,这套套祖宗规矩摆出来,便是陛下和首辅大人都没辙,只能咬牙认。”
萧荣不以为然,嗤道:“景瑞朝太子那是深得皇帝宠幸,皇帝愿意给他在仕林之中立声望,现今这位皇太弟殿下,……嘶,陛下这病得也太巧些。”
祝雁停眼眸轻缩,似是想到什,哂笑声。
卯时六刻,钟鼓齐鸣,升座,乐声起,国子监诸生分列侍班*员之后,齐下跪行大礼。
皇太弟祝玖渊上阶落座,鸣赞官立于阶下,高声道:“进——讲——!”
九月丙申,皇太弟祝玖渊至国子监临雍讲学。
天子临雍是历朝历代常有之事,意在崇儒重道、教化天下,笼络仕林读书人,至大衍朝,每岁临雍,已成定例,数百年间从未间断。只不凑巧,皇帝这些日子病场,染风寒卧榻不起,实在有心无力,代天子临雍之事便落到皇太弟头上。
天色尚未亮,众学子已至辟雍殿外等候。
因起得太早,赵允术直在打哈欠,萧荣歪着身子嘟嘟囔囔地抱怨,祝雁停与他们站在块,小声提醒二人:“会儿人就来,你们收敛着些,别被人看见。”
赵允术尴尬地挠挠头,问他:“郎君,你今日怎也来?何苦来受这个罪?”
国子监监事上前叩首,入座进讲《礼记》。
“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
讲毕,祝玖渊阐发书意,声音经由道道传报,自殿内传至殿外,传遍国子监每处角落。
萧荣听得心不在焉,祝雁停则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
《礼记》讲完,再有内阁学士兼詹事府詹事进讲《孟子》。
“就是,”萧荣点头附和,“们是非来不可,你大可在家中睡觉啊。”
祝雁停淡笑:“储君代天子临雍讲学,等接受教化,怎就成受罪?”
萧荣不以为然地撇嘴:“谁要听他讲什。”
祝雁停闻言侧目看萧荣眼,但见他满脸不屑,似对祝玖渊大为不满,祝雁停神色略顿,眸中倏忽滑过抹深意。
萧荣并未注意到他若有所思之态,压低声音嘀咕:“真是奇,陛下如此忌惮皇太弟,前些日子还因围场之事发作他母家舅舅,怎今日会愿意让皇太弟来讲学,将这大好笼络天下学子、树立声望机会拱手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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