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也与他们握手再见。
俞适野站在安德烈身后,朴实道别没有煊赫声乐和凄厉哭声,没有俞适野记忆中纸糊似荒诞。留存在他记忆里,对于葬礼苍白画面,被眼前覆盖与取代。
所有人都离去。
最后,这里剩下俞适野和安德烈两个人,俞适野推着安德烈轮椅,迎着夕阳前进,他们无声地走许久,直到来到安德烈为自己选定墓碑前。
他点点,将自己心情与智慧,告诉面前孩子。
他想要帮助他,从过去走出来。
“这也是种释然和放松,是对世界道别。好像在最后时间,同它握握手,再笑笑。说,‘这路走来,有点辛苦,现在,想好好睡觉’,它回答,‘请好好休息’。”
“该睡。”安德烈叹息道,“在入梦最后,想由你来替拉拉被子,跟说声,‘晚安,有个好梦。’”
***
……”
“已经去三家医院看过。家误诊,三家都误诊吗?”安德烈告诉俞适野,“只有最后三个月清醒日子。剩下时间,不会死,但肌肉会开始萎缩,大脑会逐渐缩小,最后会成为个彻底瘫痪在床上,忘记自己,忘记爱和爱人……也忘记你具肉体。”
他深深凝望着俞适野。
“那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吗?”
俞适野闭紧眼睛。
这段话之后,俞适野个拒绝字也不能说出口。
他参加安德烈葬礼,葬礼不同流俗地安排在橄榄球场,安德烈请前来参加葬礼人起看场橄榄球,这场比赛进行得很激烈,叫好声交织着谩骂声,从比赛开始就响彻天空,安德烈也是大吼大叫人群中个,他简直比球场上运动员更加着急,他冲着比赛场地用力挥舞拳头,数次激动得要从轮椅上掉下来,又像是马上就要战胜身体损伤,能从轮椅上站立起来。
等到比赛结束,众人散场,安德烈浑身都被汗湿,但他满怀愉悦,他愉悦就像是雨后天空那样明丽清爽。
然后,众人同安德烈进行道别。
他们穿着肃穆葬礼衣服,挨个走到安德烈面前,同安德烈握手,同安德烈再见。
“小野,死亡在你心目中是什样?是面目狰狞?是消磨殆尽?……”安德烈连用很多词汇形容死亡,当说到“鲜血淋漓”时候,他看见俞适野整个人都抖下。
于是他明白,他强硬告诉俞适野:
“谁都可以不来参加葬礼,但你必须来。”
“小野,看着。不要害怕死亡,不要听到死亡就惊慌失措。”下刻,强硬变成温柔,安德烈和缓地告诉俞适野,“这只是人生必须经历个过程,就像落叶总要回归大地。如之前所说,你该去解它。”
“要知道,人生幸福并不是活着。人生幸福是自活着。选择死亡也不是走向放弃与绝望,这不全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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