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走?”迟苦接着写字,边写边说,“说不跟你块儿上学?”
陶淮南眨眨眼:“啥意思呀?”
“你问哥。”迟苦耷着眼皮说,副小高冷样子。
陶淮南猜着点,还不敢全
哥哥已经出门去工作,迟苦在看书练字,陶淮南自己走到迟苦那儿,跟他说:“嘴疼。”
迟苦笔没停,问他:“咬舌头?”
“没咬,长泡。”陶淮南皱着眉嘶嘶哈哈地吸气。
“看看。”迟苦说。
陶淮南自己扯着嘴唇给他看,含含糊糊地问:“看见吗?嘴唇里面这儿,可疼啦。”
迟苦问他:“你还能不能睡觉?”
“不是睡不着吗?”陶淮南还沉浸在即将分别郁闷里,“以后不跟块上学谁还跟你玩,谁给你汪汪。”
迟苦不带情绪地回:“不用谁给汪汪。”
通常陶淮南汪汪时候都是卖乖,肯定是有事儿。迟苦巴不得他总也别汪汪。
陶淮南自己在那伤春悲秋,觉得以后上学没指望,没有迟苦。
从这时候起,人前是小哥,人后是小狗。
小时候口无遮拦年少无知,小狗小狗说起来坦坦荡荡不觉得侮辱人,后来明白这种说法外人听着不对劲,于是“小狗”就变成两个人私下里秘密。
他们学校年级共读三个学期,第个学期相当于半个学前班,为让这些盲童早点适应学校。
等到三个学期都读完,迟苦就该转走。他个明眼小孩,总不能直在盲校上学,陶晓东最初就跟他说过只需要陪年。
陶淮南离不开迟苦,他就算学校适应得再好再独立,他也离不人。可也没跟哥哥闹,只在夜里偷着跟迟苦说:“你不要当别人小狗,你是。”
“看见。”挺大片白泡,看着就疼。
之前哥嘴坏买口腔溃疡贴,迟苦去药箱里找着,拿片给陶淮南贴上。
贴完嘴唇就麻,没那疼。
迟苦看着他噘着下嘴唇不敢让牙碰着,可怜样儿。
陶淮南绷着小脸,脸愁苦。
过会儿小声问:“迟苦,周上五天学,五天都看不着,你想不想呀?”
迟苦回答得毫不犹豫:“不想。”
陶淮南被他果断回答刺着,扯着毯子翻身,不和他说话。
迟苦就是嫌他肉麻,心里想什嘴上就说什。
陶淮南被他伤着心,接下来也不找他抒发心中苦闷。心里上火还没处说,给陶淮南嘴唇里面憋出个泡。
“睡觉。”迟苦眼睛都不睁,跟他说。
“你就知道睡觉。”陶淮南撇撇嘴,觉得迟苦真是没滋没味,他都快伤心坏,迟苦还是这样。
迟苦其实也没那困,他就是单纯不想回应。小瞎子絮叨起来没完没,迟苦是真怕回句让他起头。
然而他不回也不代表小瞎子就不絮叨。
陶淮南隔会儿嫌热踢开毯子,凉再裹回来,折腾好半天。再过会儿把腿往迟苦身上搭,搭舒服,两条腿都挪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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