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颜当时说:“以前夏天都是这过。”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在田里种地谁管你?”方方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现在靠脸吃饭呢,这是你饭碗,你就这糟践啊?”
那年夏天苗嘉颜照片全靠化妆和精修,从那之后到夏天谁都提醒他要防晒。
“明天全天都有课,晚上要上到八点呢。”手机支在旁边,苗嘉颜边洗脸边跟奶奶说话。
“这学期就是课多,像上学期都没听你说晚上有课。”奶奶可喜欢看苗嘉颜洗脸,稀罕地看着屏幕。
苗嘉颜洗脸时候会拿个发圈往头上勒,后面头发随便扎,把张脸都露出来。他涂着洗面奶,脸抹得白刷刷,说:“本来这学期也没有,有节课老师调时间。”
“洗脸就像小花猫。”奶奶笑着说。
苗嘉颜低头冲水,不方便说话,听见奶奶在叫陈奶奶过来看他。
难喝。”女生很真诚地想给他。
苗嘉颜没再拒绝,接过来,又在自己书包里摸半天,奈何实在没什能回赠,书包里能吃只有剩下半包三加二饼干。于是只得放弃,在手机备忘录上记条:毛概课给同学买饮料。
苗嘉颜从小被人孤立着欺负着长大,进大学才知道为什当初陈潮跟他说外面世界很大。
大学里同学们从全国各地来,跟从前只有苗嘉颜是异类不同是,大学里好像没有谁和谁之间有明显共性,大家都不样。生活习惯不样,说话方式不样,校园里面能看见穿汉服,身上有纹身,以及染红头发蓝头发绿头发。苗嘉颜掺在这些看起来是“特别”人群里,没有人多看他们。
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异样眼光,但显然包容视线更多。
“看看小苗儿?”陈奶奶声音传过来,“下课啦?”
“这儿呢。”苗嘉颜赶紧抬起头,叫声“陈奶奶”。
“哎,快洗吧快洗吧,”陈奶奶见他脸没冲干净沫子,忙说,“别流眼睛里。”
苗嘉颜洗完脸还得贴个面膜,这都是别人让,让他夏天面膜不能断,身上得大面积涂防晒,脸上防晒更得随时补。这都是因为大军训那会儿他什都没涂,军训第周刚结束方方姐见他差点眼泪都流出来。
“宝贝儿你别吓姐姐,你晒得跟个煤球蛋儿似咱们怎拍啊!”她捏着苗嘉颜下巴,绝望地看着他晒透那张脸,以及军训帽檐遮出来那条明显黑白分界线。
这跟他出来之前以为不样,外面世界真很好。
可他依然几乎每周都回家。
爷爷奶奶年纪大,奶奶这两年血压经常会高,苗嘉颜如果周末没事话都会回家。
奶奶有时嫌他太折腾,不让他回,苗嘉颜嘴上答应着,还是会下课就去坐车。
他给爷爷奶奶也买手机,让他们平时给自己发视频。爷爷经常晚饭过后坐在竹椅上晃悠着给他发个,奶奶也会凑过来说几句话,问问吃饭没有,明天上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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