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颜有些惊讶:“……啊?”
“你和爷爷弄船海虹。”陈潮想想梦里那黑黢黢片都要窒息。
苗嘉颜顺着他话接下去:“那你呢?”
“
陈潮仿佛鼻息间已经闻到那股煮海鲜腥味儿,时间晕得更厉害。
陈潮这觉睡得并不踏实,睡醒前梦里最后画面就是苗嘉颜和爷爷搞满船黑压压海虹,快把陈潮埋上。
刚睁眼还不清醒,楼下飘上来卤汤味儿和梦里渔网味道混得分不清,陈潮脸色难看地坐起来,苗嘉颜趴在旁边桌上,问:“你不舒服吗,潮哥?”
陈潮看向他,苗嘉颜好像也睡着,枕着自己胳膊,看着睡眼蒙眬。
梦里他比现在小,应该是他们更小点时候。陈潮想到梦里那个干瘦小孩儿,笑得傻里傻气,眼睛又黑又亮。好像那个时期苗嘉颜确实是那样,总是脆生生。
农村年味儿总是比城市里浓。
从下午开始各家各户炊烟不断,蒸馒头,卤肉,地锅直不断火。外面小孩儿揣着摔炮划炮,走几步扔个,有淘孩子还故意往别人家院门上扔,听个响儿就迅速跑走。院子里姑姑婶婶们和家里老人起收拾着肉和菜,边收拾边聊天。
厨房里卤肉味儿漫得满院满屋子都是,油滋滋肉香味儿馋得家里小孩儿遍遍往厨房跑,直到能从锅里尝着肉才算消停。
陈潮躺在奶奶家属于他这个小房间里,漂上来肉味儿却不让他觉得香,反而很煎熬。昨晚吐半宿,这会儿身体在睡梦里还本能地觉得反胃。
梦里陈潮跟着陈爷爷起出海,小小渔船上,渔网和打上来鱼堆满船,陈潮被挤得坐在个小角落,小船在海上飘飘忽忽地晃得陈潮直发晕。渔网上水沾湿他腿,陈潮嫌弃地往旁边又挪挪,有点嫌弃。
“怎?”苗嘉颜坐起来,脸被袖子上褶硌出两道红痕。
陈潮看着苗嘉颜,在这瞬间忽然莫名地有些心软。
这次见面以来,两个人对视次数都很少,好像都在刻意回避着。
这会儿两个人都刚睡醒,糊里糊涂地对视上,苗嘉颜回过神刚要转开眼,却因为陈潮突然笑那下而怔住。
“梦见你。”陈潮说。
旁边伸出只细瘦手臂,利索地把渔网往前推空出地方来,笑得眼睛弯着,乐乐呵呵地用眼神安抚陈潮。
陈潮闻到他身上洗发水味儿,带着点点橘子味儿清爽味道。那若有似无轻浅味道在这方令人窒息渔船上实在治愈,陈潮下意识追随着那味道,细软长头发被海风吹着扑上陈潮脸。陈潮伸手拂开,苗嘉颜看看他,问:“刮着你?”
陈潮没说话,苗嘉颜于是用手上皮筋把头发绑起来。
爷爷在那边笑着说打条好大鱼,苗嘉颜绑完头发高高兴兴地过去:“看看看看!”
“哇好多海虹,”苗嘉颜边帮陈爷爷扯渔网边笑着说,“又能煮熟晾海虹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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