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跟谁都不样,陈潮就是陈潮。
“那不就得。睡觉去,琢磨那些没用。”陈潮撵他,“学习。”
苗嘉颜于是站起来答应着:“好。”
“你要嫌没意思就自己带枕头上这儿来打地铺,”陈潮说,“不来就赶紧睡觉。”
他训人苗嘉颜下意识就绷紧神经,嘴上连忙说:“就睡!”
两个窗户像两片小小光源,在漆黑夜里画出两个明亮圈。蚊虫都寻着难得光去,小飞虫“劈劈啪啪”地撞在窗纱上,还能听见蛾子扑打翅膀。
“干什跟个小傻子似,”陈潮用手背在窗纱上敲敲,怕那些小飞虫从网眼儿钻进来,“谁惹你?”
苗嘉颜不会把那些无聊事儿跟陈潮说,所以只趴在那儿,说:“没人惹,就是看看你。”
陈潮觉得这晚苗嘉颜有点低沉,问他:“你爸回来?”
“没没,”苗嘉颜听见“你爸”这俩字就紧张,摇头笑,“你可别吓。”
面无表情地绕过去。
这些话他从小就在听,小时候小孩儿是从大人嘴里学,小学时那些同学虽然都不爱跟他玩儿,也会带着些疏远和敌意,但是毕竟年纪小,没有那坏。
上初中以后接收到恶意确实比以前多很多,小孩子受到教育各不相同,有在成长中越来越包容,有渐渐长成恶魔。
在个相比城市来说要更闭塞落后乡镇,包容性不会强到哪里去。
陈潮晚上回来天都黑,洗完澡坐在桌前正要学习,抬头看见对面苗嘉颜正趴在窗户边上朝外面看。
“明早跟起走,收拾完过来等,”陈潮下指令,又问,“明早你洗不洗头?”
“明早不洗。”苗嘉颜回答。
“不洗正好,洗头还得等你十分钟。”陈潮坐下,拿本练习册出来,“睡觉去。”
陈潮皱下眉:“到底怎,问你你就说。”
苗嘉颜不敢惹他不高兴,可也不想拿破事烦他。他说话时候下巴抵着胳膊,头动动,像小时候看木偶人动画片:“有时候不明白,为什和别人不样。”
陈潮听他说完,松口气说:“当什事儿,这晚不睡觉往这儿趴。”
“有什样不样,谁跟谁都不样。”陈潮完全不当回事儿,“跟丁文滔样吗?”
苗嘉言赶紧摇头,那肯定不样。
陈潮于是走到窗户边上,隔着窗纱问:“干什呢?”
“等你。”苗嘉颜回答。
“有事儿?”陈潮问。
“没有,苗嘉颜趴在那里,下巴抵在胳膊上,安静地说,“潮哥。”
夜晚村庄是没有灯光,唯光亮就是天上那个月亮,如果是个阴天,月亮被厚厚云层遮住,那就是彻底漆黑。周围除他们俩房间灯光以外看不到别光亮,爷爷奶奶们都已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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