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回去别宫,只怕要到明年夏天天热才会回来,朝政上事情,你这段时日也跟着朕学不少,你是个聪明,点就通,不需要人多教,不是要紧之事,就与内阁几位辅臣商议着拿主意吧,他们都对朝事知之甚透,你有不明白就问他们,真遇上拿不定主意大事,再派人来报给朕。”
皇帝声音沙哑,言语间尽是疲惫。
温瀛领命应下:“儿臣省得。”
皇帝轻出口气:“去吧,也让朕看看你本事。”
从御驾下来,温瀛在车边顿住脚步站片刻,直目送着车驾走远,再回去车上。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自己活成第二个云氏。
云氏点点头:“也罢,你终究是命好,兴许真能潇洒辈子。”
阖上窗户之前,她最后丢出句:“下回去拜祭你爹,替给他上柱香,就说这辈子对不起他,下辈子若有机会,做牛做马报答他。”
凌祈宴心不在焉地纵马往回走,暗自想着云氏那句“你不需要记得,记得便是”到底是何意,心下莫名地阵不舒服。
回到车上,他将云氏话与温瀛复述遍,犹豫道:“你觉得她是什意思?”
当是太子殿下侍卫也好,东宫属官也好,太子殿下需要,便留东宫里头。”
“是?”云氏声音里多几分难以言说意味,依旧是不疾不徐,“若太子妃进门后呢?”
“那是殿下事,与何干?”
云氏推开半边窗,望向他。
凌祈宴不动声色地回视。
凌祈宴手撑着脑袋,笑看向重新坐进车里温瀛:“殿下,陛下这回去别宫,还回得来?”
温瀛没有回答,吩咐人往山庄去。
凌祈宴伸伸懒腰,分外畅快,宫里没皇帝,皇后又被打入冷宫,他们可算能想做
温瀛却问:“你会在意她想法?”
凌祈宴顿时哑然,也是,无论云氏在想什,又与他何干?
温瀛轻拍拍他手背,倒杯热茶递过去。
凌祈宴双手捧着茶杯,望着杯中袅袅而升水汽,轻抿唇角,心头那点波澜随之散去。
出城门,温瀛被叫去前头御驾上,皇帝正靠在车里闭目歇息,头上还绑着抹额,精神不济,确实是病。
这是这二十多年他们母子俩第回单独见面,隔着扇车窗距离,沉默对视。
半晌,云氏幽幽道:“不信你是个傻,也不信你甘心委曲求全做小伏低,既然你选择留在东宫,想必是太子给过你什承诺,无论这样承诺最后能否实现,至少眼下看着,他还是个好。”
凌祈宴没接腔,淡漠看着她。
云氏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之前与他说,你比幸运,或许吧,说不得你能幸运得更长久些,与你本无母子缘,日后也不会有,想来你也看不上,但总归,你是肚子里出来,这点你不需要记得,记得便是,言尽于此,日后你且好自为之吧,别过成这样就行。”
凌祈宴冷声开口:“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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