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希望被自己所取,而怨憎烟消云散。
当那日他从万千尸骨中爬起,他向天狂笑,血与尸骨还将他缠绕,可他已经再不畏惧!
当那日他组建危楼站于楼头,他凝视云端,咀嚼着“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句诗,心中只想,来日这天地人神鬼,必将知道傅听欢之姓与名!
而后就是与萧见深
“是。”萧见深颔首。
“那你应当曾记得……辆罩着墨绿色罩子驴车,走在路上,如死样寂静?”傅听欢道。
“所有车子不是罩着灰蓝色罩子,就是罩着墨绿色罩子,它们都如死样寂静。因为被拐孩子不是被割舌头,就是被喂迷药,亦或者已经成为那些人走狗。”萧见深道。
傅听欢想片刻,只问:“你是因为这些人而不愿意出手救其余无辜孩子吗?”
“不。”萧见深说,“这只因为之冷漠。”
他师父路带着他前行,既让他看那些人耀武扬威之丑恶,也让他看那些人再更强者面前瑟缩如羔羊;既让他看那些受害者之悲惨境地,又让看那些受害者晃而变成加害者情景。
那时萧见深刚自宫中出来。
他看这满目天地,只觉得是般丑恶与无趣。
当日他依旧在想着升仙之途金光大道,便觉凡夫都愚昧,俗子都无知。
所有切都在他脚下,轻若尘埃。
看眼神。”
“此后从六岁到十岁之间,几次险死还生,倒不用多说。”
“……是不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满目兵刀烈火,除成为那尸山血海中具枯骨,就只能踩着枯骨站起来?”萧见深这时缓缓说。
他对上傅听欢略显惊讶眼神,道:“你忘吗?幼时与师尊踏遍山河,见人世如此,苍生如此。”
世道已乱,满地疮痍。
于是傅听欢笑起来。
“曾在这些来来往往其中个车子里,当时慌张无助,惊恐难言,至今想来,兀自历历在目……”
“当日亦曾想,若有人能自天而降救于水火——”
“那或许……也不是今日之……”
他曾将怨憎置放于他人,曾将希望置放于他人。
当萧见深说起过往见闻时候,傅听欢突然转下头。
“怎?”萧见深问道。
“你说这时间是多少年?你几岁时候?”
“七岁。”
“你说你见到拐子拉着车车孩子沿着云川代路向西?”
当时天地是红、黑,红为燃天烈焰,黑为凝固之血。
战乱之时,人世能够混乱到什地步?
那并不是萧见深曾亲眼见过边城之乱,不是外族屠戮百姓如同屠戮鸡犬,不是外族取乐百姓如同取乐牛羊。
……那是另外种。
是官官相护只管自己钻营任它治下洪水滔天;是为富不仁商户借机大发国难财;是斗鸡走狗之帮闲乘势谋取私利;是普世之冷漠;是弱者依旧为鸡犬而强者同样为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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