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满头塑料卷发筒,身细花棉咽衣,脚穿蚌壳棉鞋,男人戴条阔板金项链,头颈发红,肩胛落满头皮屑,拇指留长指甲,面讲,面剔指甲,发出哔哔之音,皮鞋上污泥点点,靠墙摆四只黄酒空瓶,香烟头直接落地,脚踏,遍地次性筷子,纸巾,菜皮,只有空中钢炭气,是遥远除夕记忆。李李说,讲起来,男人不断,其实只是谈谈,不可能发展到跟阿宝关系。阿宝不响。李李说,就算再想结婚,也轮不到徐总,以后,阿宝不许再开这种玩笑。阿宝说,答应。李李说,几个男朋友,香港人比较急色,台湾男人气量小,骨子里看不起大陆人。阿宝说,新加坡人呢。李李说,讲起来,新加坡缺少文化,香港与上海,据说已经是文化沙漠,盯半年男人,就是新加坡人。阿宝不响。李李说,自称是大家族后代,态度斯文,开初呢,只是托介绍上海女朋友,想跟上海女人结婚。阿宝说,女人到上海,就是上海女人呀。李李说,就介绍北方秦小姐,新加坡人斯文,秦小姐也斯文,而且是个脚色,初到上海做业务,嘴唇厚,胸部挺,表面像医生,知识分子,走知识分子路线。阿宝说,啥路线,没听说过。李李说,戴副老老实实眼镜,打扮朴素,脚穿布底鞋,像小学老师,跑到公司,港区码头办事体,副根本不懂生意门道文静样子,比如借打只电话,无意讲两句英文诗,日本俳句,其实,电话是空号,弄得批办公室男人,怜香惜玉,手把手帮忙,前呼后拥,动足脑筋指导辅导,帮写条子,帮打电话,帮办各种业务。阿宝说,灵。李李说,某种女人,确实喜欢搞这套,有类,是广种薄收,见人就嗲,另种是用内功,单装文静,表面上不响,冰清玉洁,其实最能引动男人心,走到哪里,身边几个男人,个个花痴般,最后呢,引郎上墙奴抽梯,达到目,女人走之,男人停到墙头上面,尴尬,般情况,混这只生意圈子,吃这碗业务饭普通女人,多数已经是本色五花肉,就是身肉夹气,三头六臂,八面玲珑,乃武乃文,荤素全吃,嗳,这个秦小姐,是副知识分子死腔,摆到生意场上,另有功,钞票赚到翻转。阿宝说,上次去常熟,看不出这位秦小姐,有多少知识腔嘛。李李说,啊呀,人家现在发达,改穿套装,不需要装,装,总是吃力,讲到当初,新加坡男人要找上海女朋友,为啥选秦小姐,这个女人,本就托介绍对象,见面这天,秦小姐仍旧是打知识分子牌,但这天用力过度,几乎就像老毛翻译,短头发,黑框眼镜,真要命,新加坡男人吓,也吓,当面不便多响,事后,新加坡男人来电话讲,看见这位女干部,就想到运动。讲,新加坡人,还懂运动。
新加坡人笑笑讲,相貌是登样,但这身打扮,不是真正上海味道。讲,七十年代女人味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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