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时常去延庆路。黄昏,夜里,只要有机会,就去看小琴。心中有人,外表也显得忙,即便应酬,等于赶场子,吃到六七点钟,想出理由告辞,叫部车子,直开延庆路,进门,小琴就贴到身上来。有次,菜场老兄弟过生日,陶陶敬三杯酒,推说去医院吊盐水,急忙出来,竟然于走廊里,碰到个气韵矜贵女人,穿千鸟格套装,大波浪头发,面带三分醉。陶陶难免多看眼。对方忽然立定,讲北方话说,嗨,还认识呀。陶陶吓,原来是潘静。陶陶讲北方话说,好久不见,最近好吗。潘静笑笑,显然吃酒,两人接近,陶陶仍旧闻到潘静身上熟悉香气。潘静说,还行,最近忙什哪。陶陶说,也就这点破事。
潘静说,前几天还惦着,今儿就见。陶陶看看表说,有急事,再联系吧。陶陶离开潘静,路朝前走。潘静在后面顿脚说,陶陶,陶陶。
饭店门口有空车,陶陶开车门说,到延庆路。关门,眼睛闭,车子开十分钟,潘静电话就进来。潘静说,陶陶,难道会吃人,对太不尊重吧。陶陶说,真有事。潘静说,真。陶陶说,好久不见,本想多聊几句。潘静说,亏你还这说,那咱俩明天见,说个地方。陶陶说,明天没时间。潘静说,那哪天,后天成吗。陶陶说,后天,后天嘛。潘静说,晚上也可以,家也行。陶陶说,这个,酒多吧。潘静不响。陶陶说,有空给你电话。潘静忽然激动说,这也太失败,这样女人,居然会被拒绝,问你,究竟对怎想,说个真实想法成吗。陶陶说,已经讲清楚,不是吗。潘静说,不清楚,不清楚,恨你,恨你,恨你。电话挂断。陶陶朝后靠,叹气连连。这天夜里,陶陶抱紧小琴,言不发。小琴周全,同样声不响。等送陶陶出弄堂,小琴说,最近要少吃酒,心里想到啥,样样告诉。陶陶不响。回到屋里,开门,见芳妹正对房门坐定,眼光笔直,精神抖擞。芳妹说,回来啦。陶陶觉得口气不对,有麻烦,闷声不响。芳妹说,面色不对嘛,刚刚做几趟。
陶陶说,啥。芳妹说,自家做生活,以为自家晓得,裤子拉链拉拉好。
陶陶朝裤子看看。芳妹说,校门经常开,校长容易伤风咳嗽。陶陶说,瞎讲有啥意思。芳妹说,对老公,算得宽松,讲起来雌狗尾巴不翘,雄狗不上身,但是门心思外插花,屋里软,外面硬,样样只怪别人,可能吧。陶陶说,夜深人静,轻点好吧。芳妹说,管啥人听不听,随便听,还要啥面子呢,现在,面子,衬里,已经输光输尽,今朝定要讲出来,夜里去啥地方,跟啥人做。陶陶说,喂,神经病又发,不可能讲。芳妹说,好,不讲对吧,来讲,不要以为是瞎子,直怀疑,也直晓得,再问遍,要报名字,还是自家讲。陶陶不响,心里有点吓,嘴巴硬到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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