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楼上小间里,照样有唱片,也有唱机。阿宝说,奇怪,现在还会有这种好人家。兰兰说,雪芝爸爸,以前是铁工厂小老板,应该算资本家。沪生说,不禁要问,g,m到现在,还有漏网之鱼。阿宝叹息说,沪生到现在,还讲这种口头语,还谈g,m。沪生忽然不响。兰兰说,大妹妹最倒霉,穿棉裤爬山,雪芝倒霉,是五个哥哥姐姐,全部下乡,讲起来,雪芝条件好,大小姐派头,平时要临帖,打棋谱,集邮票,卖电车票,马上副武腔,敲台板,摇小红旗子。阿宝不响。三个人进小弄堂,后门开,眼前雪芝,苗条身材,梳两根辫子,朝阳格衬衫,文雅曼妙。阿宝吃惊,1970年代,工厂,菜场,国营粮油店,饮食店,每条公交线路,包括环卫所,可以看见容貌姣好女青年,阿宝看看雪芝,无意之间,想到夜班电车,雪芝胸前挂只帆布票袋,座位上方,是昏黄小灯,车子摇晃,嗡嗡作响,几个下中班男青年,认定雪芝班次,每夜专乘这趟电车,为是看眼雪芝,看看雪芝无指绒线手套,小花布袖套,绒线围巾,中式棉袄,看雪芝张张整理钞票,数清角子,用旧报纸卷卷,仔细包好,然后,拆开叠车票骑马钉,预先翻松,压进木板票夹,台板关,移开窗玻璃,小旗子伸出去,敲车厢铁皮,提篮桥提篮桥提篮桥,提篮桥到,提篮桥到。雪芝说,阿宝。兰兰推推阿宝。阿宝发现,眼前雪芝,吐嘱温婉,浅笑明眸。阿宝说,啊。雪芝说,阿宝,几时让看邮票。阿宝说,早就停手,对,最近有啥新票呢。雪芝想想说,“胜利完成第四个五年计划”,J8,十六张套。阿宝笑笑。雪芝说,不过,只集盖销票,哥哥,两个姐姐,安徽插队,另外两个姐姐,黑龙江农场,加上这帮人同学,盖销票全归。阿宝不响,心里不相信,陌生雪芝,可以讲个不停。桌面上有棋盘,砚台,笔墨。阿宝说,有本丰子恺编《九成宫》,不写字,雪芝要吧。雪芝说,民国老版本,要。沪生说,如果1966年,雪芝多写几批大标语,多写横幅,等于多练榜书,更容易提高。阿宝说,这要看情况,当时最时髦,就是“新魏碑”,马路上,到处“新魏碑”,比较恶心。雪芝说,阿宝讲得有意思,字确实要清贵,要有古碑气,要旧气,不可以薄相。沪生不响。雪芝说,“新魏碑”呢,硬僵僵,火气太足,结体就不样。沪生说,笔画,峭拔刚劲,激情十足,为啥不好呢。阿宝轻声说,已经吃足苦头,还要激情。沪生不响。兰兰说,1966年,雪芝还是穿开裆裤,就会写大字。雪芝拍记兰兰说,要死,十三。大家笑。兰兰领沪生到楼上听唱片,阿宝与雪芝,落子棋枰,房间里静,阿宝想到雪芝卖票样子,心生怜惜。这天回去路上,沪生看看阿宝说,连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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