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长乐中学大门口,两个同学,发觉沪生新军裤,上来搭腔攀谈。
此刻,淮海路方面,忽然喧哗作乱,三个人奔过去看,是外区学生来淮海路“破四旧”。群人从“泰山”文具店方向拥来,经瑞金路,“大方”绸布店,朝西面移动。三个人紧跟不舍,只听前面有人喊,停下来停下来,不许逃。人群经过“高桥”食品店,市电影局广告牌附近,停下来,围拢。沪生钻进去看,个女人抱头坐地,上面有人剪头发,下面有人剪裤管,普通铁剪刀,嚓,长波浪鬈发,随便剪下来。女人不响,捂紧头发,头发还是露出来,嚓。下面剪开裤管,准备扯。下面剪,两手捂下面,头上就嚓嚓嚓剪头发,连忙抱头,下面刀剪开,嘶啦响扯开。女人哭道,姆妈,救命呀。个学生说,叫啥,大包皮头,包皮屁股裤子,尖头皮鞋,统统剪,裤脚管,男人规定六寸半,女人六寸,超过就剪。只听外围有人说,小瘪三,真是瞎卵搞,下作。高中生站起来说,啥人放臭屁,啊,骨头发痒。几个学生立起来,警惕寻视。大家不响。个中年男人谦恭拍手说,太好,真是太好,坚决支持,女人屁股,已经包皮出两团肉来,包皮到这种程度,再不剪,像啥样子呢。学生看看,蹲下去。
中年男人说,扯呀,扯开来,扯大点。人头攒动,只听嘶啦啦,裤脚管直扯到大腿以上。周围人,包皮括沪生与两个同学,齐声叫好。女人嘤嘤嘤哭,地上几只手,用力扯开另只裤脚,嘶啦啦啦,女人哭叫,姆妈呀,阿爸呀。此刻,高中生立起来,拍拍中年男人说,喂,啥单位。中年人迟疑。高中生说,叫啥名字,啥成分,讲响点。中年人低下头笑笑。另学生,也起身说,不肯讲对吧,要吃皮带吧。中年人说,讲成分嘛,算小业主,。高中生说,瘪三,瞎卵搞,下作,是啥意思。中年人慌忙摇手说,哪里是讲,直是拍手呀,直讲支持,直支持剪四旧,采取行动呀。高中生高声说,小业主,属于剥削阶级,现在靠墙立正,听见吧。中年人僵。啪,大腿上吃记皮带。学生说,快,立直,靠墙立挺。中年人立直。高中生看看马路说,有三轮车吧。沪生走到路边,喊声。三轮车来,车板上面,剩只女式皮鞋,鞋头与高跟,已经敲烂,敲断。车夫讲苏北话说,妈妈,乖乖龙咚,今嘎,已经送四趟。大家让开。地上女人爬起来,手捂头发,手捂大腿,爬上车子说,到衡山路。此刻,沪生个同学,忽然指定马路对面个妇女,大叫声说,喂,停下来。这个妇人回头看,吓得转身,立刻就朝“老大昌”方向狂逃。两个同学大叫,包皮屁股,停下来,快停下来。沪生也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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