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阿宝经常到淮海路“伟民”看邮票。礼拜天热闹,人人手拿集邮簿,走来走去,互相可以直接问,有啥邮票吧。对方上下端详,递过簿子来,随便翻看。考究点,自备放大镜,邮票镊子,夹张邮票,看背面有否老垢,撕迹,胶水版,还是清爽底版,票齿全,还是缺,发现有兴趣品种,翻开自家邮册,指其中张或几张邮票说,对调好吧。对方同意,恭敬呈上,让人横翻竖看,选或几,最后成交。不同意交换,可以开价,讨价还价。类此私下交易,基本以年龄划分,拖鼻涕小学生,小朋友,手中簿子与票品,般四面起毛,票面积垢污斑,像野小囡头颈,不清不爽,龌龊。小朋友翻开邮票簿,般是五爪金龙,指头直接戳到票面上,拖前拉后,移来移去,插进插出,无所谓品相细节。等到读初中,开始懂事,出手也就清爽。年纪再大点,邮集翻开,簿中乾坤,可称山青水绿,弹眼落睛。因此,双方年龄,身份不对,相貌,卫生有差异,属于不样人,提出要看邮票,通常以翻白眼为回答,不予理睬。这种场子,周围还有黄牛游荡,手拿几只信封,整套邮票,用玻璃纸叠好,包皮价,有贵有贱,依靠口头搭讪,轻易不露货色,只凭不烂之舌,整袋打闷包皮,卖“野人头”。集邮人群阶级分别,如此清晰。
这个阶段,阿宝只有普通票,香港哥哥寄来几本盖销票,其中本英国出品小型集邮册,仿鳄鱼皮,黑漆面子,手里夹,样子好。阿宝每次带出来,里面是圣马力诺,列支敦士登等小国零散普票,包皮括蓝,灰色调早期民国普票,看得小朋友垂涎欲滴。另有单独枚,邮戳盖成墨糊涂民初加价票,大人认为不值几钿。新中国初期千元面值零散票,每次也全部带来,目是个,努力用这些邮票,交换阿宝喜欢植物,花卉两类常规主题。当然,类此品种,如恒河沙数,数不胜数。阿宝即使尽力收集,永远银根抽紧,出手寒酸,只能望洋兴叹,即使看眼店里高级收藏,作为中学生,缺少机缘。这个年龄段收集者,通常不可能进入“伟民”,以及思南邮局斜对面另家私人集邮店“华外”。这两爿店,是大人世界,窗明几净,老板只接待到两位体面老客人。主客双方等于观棋,对面坐定,老板取出超大邮票簿,殷勤提供客人浏览,如五十枚套瑞士,匈牙利植物花卉邮票。寒士只能立于外肆,隔橱窗玻璃望望,聊饱眼福。这个以两家私人集邮店,家思南邮局柜台为中心场子,阿宝时常带蓓蒂游荡。
这天蓓蒂穿碎花小裙子,头戴蓝蝴蝶结,蝴蝶样飞来飞去。阿宝曾经送蓓蒂套六枚苏联儿童邮票,加加林宇宙飞船主题,儿童涂鸦题材套票,现在蓓蒂邮集里,已经消失。蓓蒂说,六调二,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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